在夜的最深處,存在着一個疑問,“夜,能夠再深一點嗎?”夜在他的最深處偶爾惦記起這個問題,卻早已開始彎下腰,擺出一副迎接黎明的姿態。
我!是白天與黑夜的兒子,但我長得既不像白天也不像黑夜,我管自己叫“人”。白天和黑夜輪流照顧我,我已經記不清到底是白天還是黑夜,或是他們兩個一起,給我發明了一種叫“性”的玩具,我十分喜愛這個玩具,我給這個玩具起了一個別名叫“愛情”,我覺得這樣更好聽。有一天我覺得我已經長大了,我把他們給我的玩具摔在地上,我想逃離我的父母,去尋找更深的夜,於是我在一個悲壯的時刻出發了,攜帶着我認為是武器的陽具。
我被他們抓了回來,在獄中,他們用愛來侮辱我,用美來欺騙我,用善良來鞭打我,為了阻止我的再次出逃,他們還發明了一種叫道德的刑具,當他們把這套刑具套在我身上的時候,我每天都會在夜裡痛的暈倒,到白天才能醒過來。後來我漸漸的適應了這套刑具,每天夜裡的暈倒,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睡覺”,我因此開始愛上了取名字,最飽含苦難的東西,我往往給它取最美好的名字。
起初我覺得,我既然是白天與黑夜的長子,我總有一天要繼承他們的位置,後來我發現他們是不會死的,他們兩個總是至少有一個活着,其中一個快死的時候,就將另外一個生出來。我終於明白了,他們才是彼此的兒子,而我只是個外人,甚至我是他們的東西,一條內褲或一條毛巾之類。
我絕望了,然而我發現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我的陽具卻最堅強。
後來,我這個白天和黑夜的兒子,終於死了。在我活着的最後一段時間裡,我每天只做兩件事“在白天去盼着夜,在夜裡盼着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