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夾縫中生存,我的農民工兄弟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pp958

  農民工,這個從上世紀90年代沿用迄今的熱詞,這個造“留守中國”,“386199”現象的勞動力大軍,在走出農村,走出西部,進軍城市,融入東部經濟發展的浪潮中,在中國由傳統的農業文明向現代工業文明過渡的史詩般的里程碑中,他們——我的農民工兄弟,無疑是濃墨重彩的一筆。然而,農民工這三個字,卻又蘊藉着多少辛酸血淚,蘊藉着多少掙扎叛離,蘊藉着多少人性與理性的搏擊。一面是由陌生人組成城市,一面是由熟人組成的農村;一面是城市的經濟吸納,繁華絢爛,一面是貧瘠、閉塞、愚昧的荒雜的土地;一面是充滿誘惑的天堂 ,一面又是拒絕外來者的流浪。在夾縫中生存,左衝右突,在城市和農村遊離,農民工的窘境——走出農村卻走不進城市,漂泊成了他們的宿命。

  城市不需要溫情,城市不相信眼淚,不會悲天憫人。陌生的闖入者,帶着背包行囊,帶着妻兒老人的囑託,帶着冒險家的勇氣,帶着滿腔憧憬,還帶着農民的質樸和謙卑,隨着車輪的滾動闖入——他們夢想的伊甸園。與他們不期而遇的是城市的主人,城裡人自信地昂首前行,脖頸上掛着珍珠項鏈,衣服整潔筆挺,不屑的目光顯示了對外來者的輕蔑。這些都不是致命的,農民工有的是堅韌,有的是包容,他們謙恭地避讓着主人,望着鱗次櫛比的高樓,顯然,有些手足無措;車輪滾滾,汽笛嘶鳴,炙熱的地氣烘烤,與他們空曠、靜謐、貧瘠的田園鄉村相比,顯得很不適應。然而,這裡是締造夢想的地方,這裡是一夜締造財富神話的天堂,在這裡打拚數年可以填平慾望的丘壑,可以積累鄉下人一輩子也不可能擁有的財富。可夢想與現實的背離,很快讓這些農民工傷痕纍纍,原來要真正融入城市,從一個陌生的異鄉人到城裡人,這中間的鴻溝豈是能輕易逾越?憐憫的眼淚在這裡很廉價,因為城市不相信眼淚;孱弱的乞憐在這裡只會遭路人白眼,因為城市不需要溫情。繁華喧囂的城市,只相信利益是永恆的。它給農民工開啟的不是一扇可隨意進出的大門,而是一個打着烙印的城市闖入者的小洞。

  衝突不可避免,這是現代化工業文明必須付出的代價,也是城市闖入者的農民工必須承受的苦痛。生命的卑微,被凌辱,被欺騙,被工業文明碾壓,被城市的主人戲耍;生命的尊嚴,被踐踏,被扭曲,被漠視,“跪着討生活”就是他們真實的生活。這場衝突的勝敗已毋庸多言,絕境的反抗卻將他們帶上了不歸路。在異常殘酷的城市生存法則面前,誠實合法的勞動,靠體力賺錢的願景,拾廢品、搬運工、建築工人、保姆、人力車夫,這些城裡人避之不及的職業,卻成了農民工的“香餑餑”。就是這些職業換取的微薄的工資,可能還被剋扣、拖欠,甚至蠻橫的抹殺—農民工的夢想破碎了,他們陷入了絕境。於是生存姿態決定了他們的生存出路:忍讓與順從,匍匐在城市主人的腳下,堅韌地繼續融入城市的夢想;奮力一搏,求助於暴力,殺開一條血路,另闢一條生存的道路,這往往都是一條自我毀滅的不歸路;返回農村,繼續做一個地道的“莊稼漢”,這彷彿是他們自我救贖的唯一選擇,殊不知,家園已陷落,他們已或多或少接受了城市文明的洗禮,對財富的渴求不再是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所能供給—他們已找不着回家的路。

  在夾縫中生存,我的農民工兄弟,繼續流浪、漂泊吧!或許,或許有一天,因為你們給了世界一點理想,給個人心一點希望,所以城市不再是你們的異鄉—陷落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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