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沒有溫暖記憶的冬天是寒冷的。對我而言,逝去的冬已如同一滴淚在時光的縫隙中冰冷掉,然而記憶卻時刻穿梭在我溫熱的眼角。那份溫熱讓我禁不住昂起低沉了許久的頭,仰望冬日的陽光在地中海的水面閃耀。於是喜悅地回憶起那遷徙途中無數的困苦與感傷,於是嘴角上翹的環顧四周,還有一路同伴,在濕冷與艱難中一路陪伴。
那個冬在五個月前悄然而至,安靜得讓我無法察覺,安靜得讓我懷揣一顆躁動的心鼓起勇氣踏上了這個講台。台下的眼神與我的一樣安靜,他們也一定在安靜地期待着那個英語演講比賽預賽第三名的小姑娘為他們作以精彩的表演,然後猛然間抱以熱烈的掌聲,然後瞬間打破這種死寂。——然而我的內心卻驅動了我的大腦和唇舌,讓本不該屬於我的空洞填補了我的一切努力,一切天賦,一切勇氣,甚至一切自救的方法。着實這突如其來的空白剎那間令我不知所措。儘管鼓勵的掌聲一次次地響起,儘管我在他們的眼神中讀出一次次的希望,儘管我一次次機械地重複着已被剪得支離破碎的段落。然而過渡的緊張還是讓我完完全全地敗給了我的第一次,敗給了我自己。
一種夢幻的黑色猶如冰冷的海水密不透風地包圍着我,偶爾一串浪花卻似排山倒海般的巨浪在一種遺憾的嘆息中擁我緩緩走下講台,慢慢走回自己的座位,然後迅速地坐下,強迫自己相信這只是一場夢,而我現在已經醒來。 我時常自信地認為經歷就是一種洒脫,如果不曾經歷就會沒有回憶。然而此時的我卻只是機械地默念着:我是失敗者,我是失敗者。——失敗者準備逃離,逃離這股恐慌,這股寒冷。而正當遊走時卻不覺熱浪襲來。那股熱浪讓我伸出手,接過一張陌生的卻寫着如此熟悉的“tomorrow is another day”的字條,掏出振了又振,重複地寫着“起碼你有勇氣站在台上,而我卻沒有,我為你驕傲”那條短信的手機。我再也無法控制所有陌生的,熟悉的,脆弱的,深沉的感情,痛痛快快地傾倒出來,傾倒地幾乎不留痕迹,甚至希望從朋友的目光中看到一絲從未有過的憐憫,甚至希望他們告訴我這條路不適合你,你應該選擇放棄。然而恰恰相反,他們的眼神明明在告訴我:就算沒有路,還有天,就算沒有天,還有海的蔚藍。那蔚藍[你閱讀的文章來自:]正是永不褪色的激情和永不褪色的青春,縱然沒有留下什麼痕迹,我們卻已攜手走過。於是我相信所有偉大演講家的第一次都會令自己遺憾,只有這樣才有走向成功的動力,動力也會成為我的排浪,讓我擁向溫暖的海港。 一同前行的夥伴曾問我:如果人分兩種,一種是先體味好的,把壞的留到最後;另一種是先選擇壞的,留好的到最後。我們習慣的把它們稱為樂觀者和悲觀者,那麼你會選擇哪個?
我考慮半晌,然後回答他是後者,這恰不是悲觀,而是對一切的未知充滿了無限的幻想。
在這個屬於我的時刻,我要懷着喜悅告訴曾冰冷的我的心,你已越過冬日的冰河,正順流直上,終會到達地中海的廣闊;我要懷着堅定告訴曾一路陪伴我的朋友,你們永遠讓我的那個冬天如地中海的氣候一般溫暖如春。
春把希望灑向波光粼粼的水面,於是我真的希望自己就是那條魚,那條永遠不會流淚的魚,有你們在,這裡沒有風浪不會搖晃不再心慌;——我堅信,黑夜過去一定會有陽光, 到那時,你們陪我到冬日的地中海忘記所有悲傷,游向燦爛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