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年已經50歲了,可好不容易花“重金”娶了個漂亮老婆,卻給我打跑了。
自從一年前的那一天,為交納父母贍養費一事,我打了妻子阿美一頓后,妻子就離家出走了。一年來,我又當爹又當媽,不僅撫養才2歲多的女兒,而且在父母的責備下還四處打聽和尋找妻子阿美,可每一次都空手而歸。這不,一個多月前,在南方打工的一個遠房農村親戚給我打電話,說妻子阿美就在他打工的那個城市,叫我速去,可當時正值秋收季節,我沒有及時趕去。
好不容易將莊稼全部收割完,將女兒託付給父母后,我懷揣從岳父家借來的2000元錢來到了南方的南海市。一下車,聽打工的我那位農村親戚講,一個多月前,他是在夜市上看到的。當時妻子阿美和一個老頭子在夜市吃夜宵,動作非常親密,很可能阿美傍上哪個大款了。我一聽捶足頓胸,如果妻子阿美真的成了哪個大款的“情人”或“二奶”,這叫我怎麼抬頭和做人?
但不管怎麼說,目前應儘快找到妻子阿美是關鍵。按照阿美可能“學壞”的跡象,我幾乎跑遍了所有的私營企業和“大款”,可都沒聽說一個叫阿美的。那位農村親戚跟我說:“你真是‘老土’,阿美既然能傍大款,還敢用真名,早隱姓埋名了。”我一聽,覺得有道理,決定改變策略尋阿美。
這一天,我來到了“春之韻”服飾有限公司,剛敲開經理的門,只見裡面一男一女正在談論什麼業務。見我進來,其中的中年女人問道:“請問,你有啥子事?”我一聽這口音是個四川的,而且其口氣蠻客氣的,當時一股暖流湧上我的心頭。你說為啥?因為近幾天我在尋找阿美時,每一家公司老闆一見我這個“鄉巴佬”就嗡聲嗡氣,愛理不理的,令我非常氣憤。可今天這個“春之韻”公司態度蠻好的,於是我大聲道:“請問老闆,你們這公司有沒有從甘肅來這兒打工的女孩子,20多歲,一細高個。”
誰知我的話剛問完,那一男一女立馬站了起來,尤其是那個中年女人走到我的跟前,仔細看了一下我,說:“請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好不好?”我一聽,當時心裡有點毛了,但還是按照那個中年女人的意思把剛才的話重複了一遍。
此刻,那個女人對着那個男人道:“太像了,太像了,中和,你說像不像?”“姐,像,非常像,就跟姐夫的一模一樣。”這一下,我如入雲霧之中,嘴裡喃喃地說:“你倆說什麼啊,我聽不懂。”我邊說邊往外走,總覺得這一男一女神情有些異常。
“站住,請你回來!”那個中年女人喊道。我急忙轉過身問:“有事嗎?”
“請你坐下,我有話想跟你說。”那個女人邊說邊倒了一杯茶遞給了我:“你到我公司有事嗎?”“有。”我喝了一口茶,便把尋找妻子阿美的事講了一遍。
那個女人道:“我叫之韻,眼下是公司的經理,我這裡沒有你找的阿美。”這時,那位叫中和的中年男子來到我跟前,問:“你今年多大了,叫啥名字?”我告訴他倆,我叫阿杜,今年50歲了,好不容易娶了個媳婦,卻給我打跑了,眼下孩子沒人管,父母又罵得很,真後悔啊。
當他倆確認我是甘肅人後,那個中和拉着我的手說:“阿杜啊,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眼下的當務之急是想請你幫個忙,只要你願意,我們不僅給你付工資,而且還幫助你找阿美。”
我一聽,心裡有點樂開了,因為自從來到南海市尋找妻子阿美一個星期以來,身上借來的2000元錢早已花完了,還在那位親戚處借了好幾百塊錢。可眼下也快花完了,在這危難之機,“春之韻”公司不僅給我付工資,還幫助我找阿美,這樣的好事打着燈籠也難找。但我只能在心裡樂,不能溢於言表。於是我拍了拍胸脯道:“只要不幹違法的事,我就試試吧。”
之韻站了起來,給我的茶杯里又添加了一些開水后,道:“阿杜啊,不瞞你說,我的老公黃春也是你們甘肅人,這家公司是他辛苦幾十年才辦起來的。可一個多月前,黃春去西南參加一個服裝博覽會時,在回歸途中不幸突遇車禍死亡了。等我們料理完丈夫的喪事回來后,忽然接到了西南一家私營服飾公司的電話,說我丈夫跟他們簽訂了合同為何至今不發貨。我當時不敢說黃春出車禍死了,就說丈夫又到東北辦事去了。叫他們把合同傳真過來。其實這家公司是我們的老客戶,業務一直由我丈夫聯繫洽談。可我們將貨發過去以後,遲遲收不到貨款,於是我們去電話催款,可人家一直推諉,說是跟我丈夫口頭說好的,貨款一年後才支付,你想想,好幾十萬塊錢貨款啊,叫我們這小公司怎麼能承受?可每次我打電話要錢時,他們都叫我丈夫接電話,可我丈夫已經沒有了。我們正準備撕破臉皮和他們打官司。”
“我能幫你們什麼?”我問。
“你的說話聲音,尤其是你的那西北口音跟我丈夫一模一樣,只要你以我丈夫的身份給那家公司打個電話,他們絕對立馬付款,以前也經常發生這樣的事。這樣一來,我們不僅不傷和氣,而且還能繼續合作,我估計他們猜測到了我丈夫黃春不在了,想賴掉這筆賬。”
見之韻這麼說,我接過話茬:“我能行嗎?萬一露餡怎麼辦?”
“只要你沉着、冷靜,絕對沒問題。”接下來,他們姐弟倆詳盡說了一下黃春在世時的一些口頭語及習慣。
於是我當著他倆的面撥通了那家公司的電話,在“嘟”的幾聲后,我一聽接電話的是個女的,就問:“四通服裝公司嗎?請問你們王經理在嗎?”
不到幾秒鐘,一個女的接起了電話:“喂,我是四通公司王經理啊,請問你是哪位?”
“怎麼,王經理,一個多月不見,連我的聲音都聽不出來了,”我邊說邊稍微笑了笑。
只聽對方的那個王經理忽然聲音都不對了:“黃哥,你還在……啊,不是說你已經沒有了……嗎?”
“誰在咒我啊,我不是好好的嘛。上次從你那兒走後,我徑直去了東北私下會了一個相好的,沒敢跟老婆說,也忘了跟公司說給你們發貨,昨天我回家后,聽說貨已經發了一個多月了,可你們的貨款還沒到,怎麼王經理咋不守信譽了,我們可是老客戶了……”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那邊的王經理已經接上了:“黃哥,我可沒有那個意思……啊,這幾天資金有些緊,這不,今天早上剛來一筆款子,我立馬就給你電匯過去。”我從電話中感覺到那個王經理在冒汗。我剛放下電話,之韻姐弟倆就鼓起了掌,之韻說:“阿杜啊,你說得太棒了。”我說:“行嗎,關鍵看結果。”
下午5點多的時候,我正在公司的一間客房裡看電視,之韻猛然進來了,一進門,她大聲地喊道:“阿杜啊,貨款收到了。”此刻我高興地流淚了。
初戰告捷,之韻姐弟倆不僅給了我3000元報酬,而且還在酒店請我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餐。晚餐上,之韻高興地跟我說:“阿杜啊,你暫且不要走,這以後還有其他幾筆業務,等忙完這陣后,我陪你找阿美,好不好?”我點了點頭。
這天,我正在經理辦公室翻閱報紙,忽然電話鈴響了,我連忙拿起電話,剛“喂”了聲,對方就開口了:“喂,是黃經理嗎,我是‘陽光’公司的大李啊,聽嫂夫人說,你大難不死,我不信,就給你打電話,你果然健在啊,今天晚上我在酒店請客,老地方,不見不散。”說完就掛掉了電話。
我一聽這“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電話,就急忙給之韻打電話,不一會兒,之韻回來了。當我把電話內容告訴他時,她憤憤地說;“這個老狐狸,還不相信你沒死,非要見見你,驗明正身。”
原來,這個叫大李的服裝經銷商幾個月前拉走了一批貨,至今不給貨款。後來他也不知道在哪兒聽到黃春出車禍死了后,十分高興。不久前,之韻跟他要款時,大李賴着說,貨款已經給黃春了。之韻不相信,好幾萬塊錢的貨款,丈夫不可能不說,再說賬目上也沒有這筆款項,一定是大李知道黃春死後想賴賬。前幾天,我冒名頂替黃春要回那筆幾十萬元的貨款后,之韻非常高興。今天早上,之韻又跑去跟大李要賬款,大李耍賴說:“只要黃老闆出面,我馬上對證付款。”可想不到之韻跟他說,黃春根本沒有死,就在辦公室。大李不相信,立即撥打了電話,並邀請黃春到酒店喝酒,這一下難住了之韻。
聲音能模仿,可人沒辦法模仿,正當我們尋思對策時,這時辦公室電視上的一則化妝品廣告提醒了之韻,她走到我面前說:“有了,阿杜啊,你好人做到底,再委屈一次吧,只能通過給你化妝了,作特殊處理。我正巧有個朋友在電視台當化妝師,就干演員化妝這一行,我們馬上就去。”
真不愧是搞演員化妝的,等我從電視台回到經理辦公室后,拿着那個黃春的照片一對照后,簡直就是一個人。當晚之韻就陪同我來到了那家酒店,等我進門后,嚇得那位大李直往後退:“黃老闆,你是人……還是鬼?”
我大聲說:“當然是人了,不信你摸一下我的手。”大李連忙擺手:“黃老闆,酒不喝了,來日再喝吧,我這就給你取錢去。”
兩次我“出生入死”,弄假成真,之韻對我更好了。當晚她再次請我去喝酒。我喝得暈暈乎乎后,對之韻說:“你先回去吧,我一個人到市區逛逛去。”說完我坐着車來到了市區繁華地段。
在市中心廣場五彩繽紛的啤酒攤位上,儘管我有些醉意,但仍要了一瓶啤酒,當我剛打開喝時,忽然一位年輕的小姐坐到我的身邊。只見她手指頂住我的腦袋嬌滴滴地說:“好你個黃老闆,你竟敢詐死,我說這幾天找不到你呢,原來你跟公司的人合謀欺騙我啊,這一個多月可想死我了。”這個小姐邊說邊往我身上靠。
我忽然清醒了,因為這個聲音儘管嬌滴滴,但我覺得耳熟,我仔細一看,原來眼前的這位小姐就是我日日尋找的阿美。我忽然一時激動,一下子抱住了阿美,脫口道:“都一年了,想死我了。”阿美擰住我的耳朵,更加嬌滴滴了:“看,你光知道喝酒享受,把我們一個多月未見面說成一年了,你好狠心啊。”
正在這時,我的身後又響起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好你個狐狸精,你又來騷擾我老公了。”我一聽,這個聲音更熟,急忙回頭一看,是之韻站在我的身後,原來她跟蹤我。
這時,阿美和之韻邊打邊罵了起來。此刻我才如夢方醒,原來阿美竟然是之韻丈夫黃春的情人,我那位親戚說得一點不錯。而我卻成了大傻瓜,一直在給勾引我老婆的仇人當“替身”!
此刻我跑到她們兩人之間,大聲喊道:“不要打了!”廝打之中,阿美的左手抓到了我的頭上,將我頭上戴着的假髮套抓了下來。阿美一看我是她的丈夫阿杜時,拔腿就跑,我邊大聲喊“阿美,快回來”,邊猛力地追趕上去,而之韻則追在我的後面大聲地叫我,“阿杜……黃春……我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