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望了望漆黑的夜,長長地嘆了口氣。馬上就要到平安夜了,那個她永遠都不能忘記的日子。就在去年的平安夜,死神奪走了她父母的生命,而她卻奇迹般的活了下來,又奇迹般的考入了A大。凌雅對這一段的記憶很模糊,什麼都想不起來,一切都好象做夢一樣。
自從來到A大,凌雅就總是覺得不自在。比如:別人的宿舍都是七人一間,而惟有她的宿舍是八人一間,比別人擠了好多。而且好多老師,同學總好象是當她是空氣,從來不理會她,凌雅感到很失落。尤其是宿舍樓下那隻黑貓,每次見到她就豎起全身的毛,發出奇怪的叫聲,讓人聽了毛骨悚然。不過時間一長,凌雅也就不太在意這些瑣碎的小事了。但是,凌雅從未對別人提過自己的父母已經去世的事,因為她不想讓別人更看不起她。而知道這件事情的只有一個人,就是她的男朋友李天宇。
李天宇是個很內向的男孩子,平時也不愛說話,不管別人說什麼,他都會嘿嘿地傻笑。但他對凌雅很好,從一上大學來就很好。開始時說是因為是老鄉自然要照顧一些,慢慢的,凌雅才發現這個傻傻的天宇一直暗戀她呢。
他們兩個人真正開始交往是在十月的某天。凌雅正在和同寢的婧正在學校外的街上閑逛,兩個人說說笑笑地入了迷,卻沒有發現危險已經降臨了。兩人晃晃的來到馬路中間,正巧一輛標緻急馳駛來,躲已經來不及了。兩個人怔怔的站在那裡,發出了兩聲尖叫。凌雅的腿已經不聽使喚,大腦里也一片空白。這時凌雅突然感到一陣巨痛,身體已經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救了她和婧的正是天宇。“你沒事吧?”凌雅問了問身邊的婧,婧搖了搖頭。凌雅又看了看天宇,天宇也搖了搖頭,三個人爬起來走到路邊,那輛車早已經沒了蹤影。凌雅低頭喃喃地說了一聲:“怎麼那麼傻?要是被撞到了怎麼辦?”凌雅腦海里浮現的是天宇嘿嘿的傻笑,她以為他會傻笑,像往常一樣的傻笑。然而這次的天宇並沒有傻笑,而是一把拽過凌雅,讓她的臉正對着他,很沉重地說:“就是死在你手裡,我也願意!”凌雅的心猛然怔了一下,這樣的話她還是只在電視劇里聽到過呢!兩個人都沉默了。還是聰明的婧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笑嘻嘻地說:“都這麼晚了,我們快回去吧。”三個人靜靜的回到了學校。不過從此以後A大里又多了一對戀人,正是凌雅和天宇。
凌雅還是站在窗前,望着漆黑的夜,又嘆了口氣,“北京的夜空怎麼沒有星星啊!”這時,室友們從外面回來了,一陣冷空氣從外面襲來,“今天沒發生什麼怪事吧?”凌雅搖了搖頭,笑着說:“沒有呢。就算髮生了什麼我也不怕,我才不相信世界上有鬼呢!”
原來自從16號開始,凌雅就碰到了一連串的怪事情。離奇的,像是有鬼。
那天早上,正巧是周六,凌雅打開化妝包正準備塗唇膏,忽然發現裡面多了一把梳子。起初凌雅還以為那是誰送給她的聖誕禮物呢。可是她拿近一瞧,那是一把普通的梳子,這到沒什麼奇怪的,奇怪的是上面分明有細小的裂痕和划痕,而且梳齒間也變了顏色,分明是一把舊梳子,一把別人用過的木製的梳子。她連忙問室友們是不是她誤裝了別人的,可是沒有人承認,所有人陷入了莫名的氣氛之中。梳子上還刻了一行小字:有一種默契叫心照不宣。不過接下來也沒發生什麼事,大家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一直到了19號的晚上,又有奇怪的事發生了。凌雅提着洗澡籃子開心地跑到學校的大浴室洗澡去了。“洗完澡就可以舒舒服服地睡一覺了。”凌雅心裡想着就很甜。不過洗澡的人還真多呀。凌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個位置靠上的柜子,正在脫衣服時旁邊柜子的女生洗完澡出來了,身上裹着一條藍底白花的浴巾。她打開了柜子上的鎖,然而卻沒有拿衣服出來穿,而是頂着凌雅走了過來。她沒幹的身體緊緊貼着凌雅的左半邊身體,還在往前走,好象凌雅不存在似的。凌雅那瘦弱的身體哪經的住她這麼一撞啊,連忙後退了幾步,然後側着身子讓開了。那女生既沒有說對不起,也沒有停下來,直直地向前走着。身上的浴巾也滑落下來,手裡剛打開的鎖也掉在了地上。“同學你怎麼了?”凌雅喊道,她以為那女生會暈倒呢,又急切的問“同學,哎,同學,你怎麼了?”這時凌雅才發現旁邊的女生都把目光投向了凌雅,奇怪地看着她。等凌雅定過神來再看那女生時,她卻已經不見了,地上的浴巾和鎖也不見了,凌雅心裡一涼。又看看那女生剛開過的柜子,裡面一件衣服也沒有,凌雅感到自己的指間寒氣逼人,“難道是幻覺?”凌雅心想着,又開始脫衣服。可是當她的手碰到了毛衣的左側時,她愣住了,毛衣是濕的。不是幻覺,一切都不是幻覺。凌雅剛想問身邊的人有沒有看到剛才那個女生,卻發現整個浴室的女生都穿着紅拖鞋,血一樣的紅拖鞋。凌雅的額頭冒出了冷汗,披了件外套,抱着衣服跑回寢室去了。
寢室的人一看見凌雅蒼白的臉,就連忙問她怎麼了。凌雅全身顫抖。冰竹連忙遞了一杯熱水,又扶着凌雅坐到了床上,凌雅喝了口熱水,鎮定了一下,把剛才發生的事原原本本說給室友聽。大家聽完后臉色都變了,又想起了之前的那把梳子“會不會和之前那把梳子有關?”小美在上鋪叫了起來。“你有沒有看清她的臉,會不會是你認識的,在開你玩笑?”還是冰竹遇事比較沉穩。被她一提醒,凌雅便努力地回想那女生。可是就是想不起來她的臉,也許那個女生並沒有臉。想到這,凌雅的手抖了一下,裝熱水的杯子掉在了地上,“嘣”地一聲,熱水灑了一地。“怎麼了,凌雅?”全寢室的人慌忙地問。“她……好象……沒……沒有臉”“啊?”室友們尖叫起來,大家陷入了恐慌之中。一向聰明的婧也慌了手腳,“凌雅姐,找天宇哥商量一下吧。”凌雅給天宇打了電話,把事情又轉述給了天宇。開始電話那頭沉默了一陣,但很快又傳來了天宇嘿嘿的傻笑聲:“不用怕,既然沒傷害到你,就是不能傷害你,鬼也是怕人的。更何況,世界上怎麼會有鬼?”說到這,天宇竟然發出了一聲怪笑,“可能是你最近太累了,出現幻覺也說不定!”大家一想也對啊,幹嗎自己嚇自己呢?也許凌雅太累了吧,畢竟只有她一個人碰到。大家的心又平靜下來了。
21號凌雅的手機收到了好多陌生人的短信,不過都是些聖誕祝福的話,這個不足為怪,奇怪的是打回去的時候卻都是空號。不過人怕到一種程度就不知道怕了。凌雅並沒有害怕,只是喃喃道:“該來的,躲也躲不掉。”
這一天是23號了,凌雅和剛從外面回來的室友們討論着明天的平安夜怎麼過。大家就這麼有說有笑的,一直鬧到2點多才睡呢。夜已經很沉了,可是凌雅卻怎麼也睡不着。凌雅在床上翻來覆去的在床上滾了半天,決定去趟洗手間再睡。凌雅躡手躡腳地走到洗手間,寢室的人都睡熟了。凌雅站起身來,按下了沖廁的按鈕,凌雅清楚的看到衝出來的水是紅色的,不,那不是水,是血。而且上面浮着一把梳子。凌雅並沒有叫,她忽然想到了什麼,回到了自己的床上,拿起那把莫名其妙多出來的梳子,怔怔地坐在床上。
第二天一早,每天都起的最早的妮子像往常一樣很早的起來了,她正要去洗漱,卻尖叫了起來,手裡的臉盆掉在了地上。其他人都揉了揉朦朧的雙眼,問道:“出什麼事了?”上鋪的冰竹,小美,小雪,爾淳都探出頭來,下鋪的婧和心怡索性下了床。只看見妮子指了指凌雅的床,臉上一片驚恐的神色。大家也都怔住了。凌雅的床,不,確切地說那是張空床,上面什麼也沒有。凌雅消失了。
大家慌亂地收拾了一下,叫上了李天宇,一大早向院長室奔去。大家七嘴八舌地把事情的原委告訴了院長。院長先是愣了一下,接着打開檔案簿,裡面都是這一屆C院學生的檔案。有小雪,小美,爾淳……就是沒看到凌雅的檔案。院長一臉嚴肅地說:“你們是不是沒睡醒啊!根本就沒有令狐凌雅這個人。也沒聽說過有這個人啊!”大家全都愣住了。她們不肯相信,怎麼可能七個人都做夢,而且凌雅的的確確就在她們身邊呀,難道凌雅被鬼捉走了?
她們和天宇商量了一下,八個人決定去凌雅的家鄉,也就是天宇的家鄉。她們下定決心要找到凌雅。
憑着之前凌雅聊天時對她家的描述,她們找到了凌雅的家。正巧他家鄰居走了出來,她們趕忙攔住這位老人,有禮貌地問:“奶奶,凌雅回來過沒?”“凌雅?”,老奶奶頓了頓,“一年前就沒再回來過了,可憐的孩子,多好的一家三口啊,就那樣死了。”“死了?”大家同時叫道。老奶奶頓了頓,繼續說道:“一年前全家出車禍都死了。凌雅她還是個孩子呀!”說完搖着頭走開了。“這是真的嗎?難道凌雅她是……”小雪臉嚇得慘白。“我不信,一定是老奶奶記錯了。”婧在旁邊一邊哭一邊喊。冰竹喃喃道:“我們去警察局問問吧。”
一行人又來到了當地的警察局,胖警官熱情地接待了她們。並把她們帶到了檔案室,翻出了以前的卷宗。其中一頁,上面清楚的寫着:2005年12月24日晚8點,XX省XX市XX街道上發生車禍。一輛號碼為XXXXXX的標緻車撞到了路旁的建築物,並颳倒一輛自行車,由於撞擊嚴重,標緻車爆炸,車內三人無一倖免。自行車主也當場被撞死。經調查死亡的四人分別為令狐志洪,45歲;其妻凌美玲,43歲;其女令狐凌雅,19歲;被撞死的男孩李天宇,19歲。看到這裡,小美她們全都停住了,她們環顧了一下四周,沒有了李天宇的影子。七個人一下子都坐到了地上。
A大一宿舍的門被打開了,以前小雪,小美,婧,心怡,冰竹,妮子,爾淳,凌雅,天宇幾個人去登山的照片還貼在門后。突然一陣風吹來,照片滑落在地上,上面卻只有七個人。
熊熊烈火映紅了黑的夜,火里有個女孩,手裡拿着把梳子,那是她媽媽送給她的禮物。人和梳子都在燃燒。火光外,站着一對年輕的情侶,男孩摟着女孩,那女孩手裡也握着一把梳子。只聽那男孩低低地對着那個女孩說:“就是死在你手裡,我也願意。”接着他吻了吻身邊的女孩“走吧,爸爸媽媽還在等着我們呢!”接着,兩個人依偎着朝火光走去……
化妝包里的梳子 標籤:裝在口袋裡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