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邊有座山,山上滿是茂密的叢林,林里縱橫流淌着一條條小溪,溪邊長滿了花花草草和各種荊棘灌木,裡面生活着山雞野兔,空地上跑着羚羊、野豬、麋鹿,山腳下是零星的村落。遠處有喧嘩的集鎮。這裡的一切透着安靜,平和。偶爾枝頭鳥兒的鳴叫配和溪水丁冬也如天人彈奏一般。不知道什麼時候有幾匹狼從遠方徙過來,那個地方一定很貧瘠,他們都瘦的讓人擔心是否吃得下食物,因為他們從南邊過來,我們就稱之為南山狼。他們不知道有這麼一座山,以為是幻覺,看到這些只是靜靜地佇立在林子邊緣,隨後眼睛轉動幾下,灰暗的眼神馬上閃出了光彩……
夜晚,星空照耀,月光皎潔,山的屋脊上閃現幾條站成一排的黑影。全部前爪搭在岩石上,後腿弓起望月長嗥,悠長哀怨的嗥叫回蕩在山谷久久不絕,彷彿在感激月神賜給他們這座家園,亦或懷念着什麼又對誰宣告着他們的到來。清冷月光照着森森雪白長牙,閃動的點點磷火,一種說不出的詭異和恐懼籠罩着整片山林,便有一些受驚嚇的鳥兒撲向夜空,發出雜亂的翼的揮動聲。它們是屬於這個夜的--在肥美嬌弱的山兔甜睡時,在笨重遲鈍的野鴨打盹時,在粗暴的野豬夢酣時,早有鋒利的牙齒鑲進他們的咽喉。它們不懂什麼叫殘忍無情,只有滾燙的鮮血流進喉嚨它們才可以更強壯,它們要生存,只有用牙去撕咬,去吞咽……
溪水依然靜靜在流,枝頭鳥兒還在歌唱,只是空地上再沒有兔兒羊兒悠閑地吃草,野豬狐狸也都規矩地躲在自己的勢力範圍張望着……
狼更多了,已經成群成對地出現。原先帶頭的那隻狼自從被更年輕的狼咬斷腿後起便知道自己已經老了,那些輝煌的日子足夠慰藉它的一生了。經過殘忍緊張的撕斗,滿身傷疤的新狼王終於產生了!他一身光滑閃亮的青色皮毛,三寸長的獠牙配一雙紅眼睛,沒有誰比他更強壯更兇狠了,加上超群的膽色他成了無可爭議的領袖。
狼並不是山林的王者,所以他們必須團結——山岡那邊盤踞着幾隻吊睛白額大蟲,獅子霸佔着密林深處,還有兩隻花錢豹更是無時無刻在盯着落單的狼族。狼王時時刻刻想着要消滅掉它們的這些敵人。那隻公豹已被人獵殺,現在母豹正哺養幾隻幼齒小豹。狼王這次就是帶領着自己的族人擊殺豹子的。他親眼見自己的夥伴喪生在豹子口下,為了生存眼下正是反撲的大好時機。他帶領狼群靜靜埋伏在豹子窩穴四周,趁母豹出去覓食輕而易舉將三隻剛會舉步的幼崽變成口中食。然後卧在穴口繼續等待。遠遠看見豹子,狼王陡地站起,鬚毛如鋼針般根根倒豎,眼睛因暴怒變成鮮紅,齜牙霍霍悶動。母豹一見它也瘋了一般疾衝過來,皮毛抖動端的是凌厲無匹,狼王長嗥一聲縱身與豹子撕纏在一處。眨眼又有近百隻狼涌過來……滿地皮毛血漬,還有幾堆白骨……
是夜,狼王站在皎潔的月光下,讓盈盈的月光灑滿周身。它輕柔地舔着背上的傷口,靜靜地望着夜空,望着月神,是在回憶?還是在思考?要生存撕殺就不會終止,明天要面對的或許是老虎,或許是獵人,或許是同伴的挑釁,無論如何都要撕斗下去,因為要生存,因為還有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