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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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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底醉了

  小男孩

  生命終究離那個男人很遠,一如陌生感一樣不敢觸及。男人始終是膽怯的,他品過茶葉入口稍存即逝的香,品過咖啡入嘴苦澀的絲滑,他更品味過人情世故,只是懶於去理會當中的滋味。唯獨品不出滋味的便是這感情,想到這,男人笑了,端起桌上泡了半天的茶抿了一口。

  櫃檯前,男人辦好了入住手續。向大廳里那兩個女人找了招手。

  那個低且胖的女人是男人的朋友,確切的說,是高中同學。她是奔着男人來的,哦,她喜歡這個男人。

  男人看了一眼那個即將要認識的女人,禮貌的微笑了一下。

  吱的一聲,房門打開了。還算寬敞,兩張床,顏色很暗的窗帘。

  男人坐了下來,他話並不是很多。兩個女人忙着歸置行李。

  男人走向窗子點了根煙。看着不遠處急駛而過的火車:“你們打算在這呆幾天?”

  “不知道,看吧!”男人的朋友說道,她叫翠芹。

  男人不再說話了,抖了抖窗帘上的灰塵。

  “給她一根”翠芹低低滑了一句。

  男人怔了一下,看了看那個正在翻東西的女人,旋即又轉過頭微微動了動嘴唇。

  翠芹抽出一根煙遞給那個女人。

  女人回過頭,衝著男人笑了笑。

  好久,女人從包里翻出了打火機。

  “嗯?飛機上不是不讓帶打火機嗎?”男人終於和這個女人搭上了話。

  女人點上煙,深深吸了一口:“哦,我們行李託運的。”

  “怪不得,”男人看了一眼地上的名牌包“晚上你們就住這吧,我得回去!”

  “啊!?”女人急忙吐完剛過了喉的煙“不了吧,我一會就回家,我家就在附近,你好好陪翠芹吧!”

  “不行,孤男寡女不合適。之前我要是知道你是返家我就不開房了,委屈一下,晚上我得回去。”

  翠芹看了看男人,失望的把頭埋了下去。

  “那行吧!那我先回趟家,一會就過來。你們也好久沒見了,好好敘敘舊。”女人開了門向男人擺了擺手,又向著翠芹壞笑了笑。

  “一會我請你們吃飯K歌吧!算是接風洗塵。”

  “行啊!多帶幾個帥哥!”女人叩上了門。

  房間里沒聲音了,男人依舊抽着煙。

  翠芹看了一下煙灰缸里的煙頭,瞅了瞅低頭抽煙的男人,又瞅了瞅窗外不遠處天橋上的的列車軌。

  “你說話啊!”翠芹打破了沉默。

  “說什麼啊!我現在話很少!”男人沒有抬頭。

  “你以前不這樣啊!以前挺能說的,不會是見我不高興了吧?”

  “想哪兒去了?現在成熟了。哈哈!”男人盡量緩和着尷尬的氣氛。

  “還成熟,呵呵,屋子太亮了,把窗帘拉上吧!”

  “啊!”頓了頓“行唄!”男人起身將窗帘拉得嚴嚴實實,“怎麼這麼黑呀?”男人去尋燈。

  “不要開燈了。”翠芹猛地抱住男人,聲音顯得有些哽咽。

  “你幹嘛,別傻啊,快鬆開。”男人有些緊張。

  翠芹也不管,使出渾身的力氣緊緊抱着男人。

  “我知道你的心思,可有些事不能強求,如果我勉強的和你在一起,只是。。。。。”

  沒等男人說完,翠芹就堵住了男人的嘴。

  一種炙熱的吻,容不得男人有半點喘息的機會,翠芹輕咬着男人的嘴,眼淚順着臉頰滴在了男人的唇上。

  理性好像已經無法戰勝男人的慾望,那勾起來的慾望像火一樣炙烤着男人,那慾望是如此的強烈,鞭笞着男人的心。

  翠芹解開了男人的衣扣。

  四目相對,竟是無言。

  男人開始擁着翠芹上了床,他像一頭髮了瘋的獅子,搜尋着翠芹身體散發出的芳香。

  男人從未這樣沒有距離的接觸女人,有慾望也有理性。慾望在勾引,理性在召喚。兩者攪在一起,開始讓男人驚慌失措起來,聽着自己粗重地喘息聲,他開始覺得自己像個禽獸,那麼無恥。男人再也無法容忍自己,他嚯地坐了起來,向衛生間跑去。

  冰涼的水向男人狠狠地噴去。末了,男人抬起頭,充滿水漬的鏡子映射着自己的不堪。

  而翠琴,她失望透了,他終究是瞧不上自己。

  擦乾臉,男人走了出來,他不敢去看翠琴。而是開了燈,摸了根煙。

  “你怎麼了?”翠芹小心翼翼地問着男人。

  男人不只說什麼好,只是一個勁的吸着煙。

  又是沉默。

  許久,男人開口了“我帶你出去逛逛吧!”

  “那我先洗個澡吧!”翠芹就要起身。

  “嗯,我在大廳等你。”不待翠琴說話,男人便出了房門。

  當男人關上房門的那一刻,伴隨着是翠芹欲碎的心。她再也綳不住了,捂着被子痛哭起來。

  大廳里,男人吐出的煙妖嬈的纏着自己,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徹底的拒絕翠琴又不去傷害她。抓了抓自己的頭髮,把頭向後仰去!

  剛被雨水沖刷過的街道,到處瀰漫著清新的空氣,倒讓人捨不得去深深地呼吸。

  兩個人走在街上,朝着一個方向走着卻又再想着各自的事,很是彆扭。

  涼氣慢慢襲來,天就快要黑了。

  男人帶着翠芹進了KTV。

  男人依舊不說話,只有翠芹問他的時候才吞吐那麼兩句話。

  陸陸續續,朋友們都來了。

  桌子上擺滿了酒瓶子,在燈光的照耀下晶瑩的泛着黃色的小顆粒,讓人不禁想先喝為快。

  男人拿過話筒開始了他並本怎麼擅長的開場白:“給大家介紹一下,”男人指着翠芹,“我同學翠芹,不遠千里來這看望我,本人不勝感激。這位沉魚落雁般的女同志是翠芹的朋友,叫栗子,唉,補一句,巾幗不讓鬚眉,喝酒可厲害了!各位,可別跌分啊!”男人說完瞧了瞧栗子。

  “今天大家就撩開腮幫子使勁喝,盡情唱。暢聊我們的夢想,更讓我們買醉一下現實,來。”男人舉起了杯子。

  嘩啦啦的杯子碰在一塊,賞心的碰撞聲,似乎人們已經醉了。

  一箱酒過後,一對情侶先行而別。男人起身將這對情侶送到門口:“這麼早走,趕着回家種地吧!”

  “別扯了,說正經的,你今晚可有點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啊!你啊,還是好好照顧你同學吧!別把主角配角搞混了。”

  “咳,沒事!”男人說著。

  “唉,雨小了,我們先走了,你悠着點。”

  “唉,好,慢點啊!”男人目送着朋友離去。

  回到包間的時候,翠芹一個在唱着歌,栗子還在和朋友們猜拳。男人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便陪着翠芹唱起了歌,酸澀的歌詞讓男人竟有些不適,看看翠芹,完全沉浸在這當中了。

  “該你了!”大胖衝著男人喊道。

  “來了,怎麼個喝法 ”正好,男人避開了毫無半點生氣的屏幕,也不用勉強的陪翠芹。

  “那就老規矩!”大胖說

  咣啷啷的骰子擺了上來。

  兩個人滿嘴跑火車的吹着牛,爾虞我詐的試探着對方的點子。一會我喝一會他喝玩的不亦樂乎。

  “不和你玩了,老輸,我和栗子玩會,領教一下花木蘭的風采!”大胖說。

  “小子,懷裡就沒揣過好!”男人說。

  “去去去,玩玩而已!”

  胖子將骰子推到栗子面前。

  栗子也不推辭:“那我就以半杯為一杯,討教一下。”

  兩人咣咣的搖上了。

  男人坐在栗子的旁邊,翠芹坐在男人的旁邊。

  “你怎麼不吃東西?”翠芹問男人。

  “哦,不餓,不想吃,唉,別順着大胖的點子叫。”男人突然衝著栗子喊。

  翠芹不再問了,向著栗子說:“少喝點。”

  栗子轉過頭,衝著翠芹嘿嘿笑着:“沒事,喝不了就讓他代我。”栗子看了看男人。男人像被什麼突然驚了一下,倉皇的說著:“啊。。。沒問題!”

  多年後,栗子回憶起那個男人的時候,只記得他的眼神在短短的一瞬間透露着悲歡離合,從相遇時的驚喜到分離后的無法自拔,滿滿的裝滿了眼睛。

  男人沒有察覺到,這些已被這個精明的女人栗子盡收眼底了。

  不知過了多久。。。。。。

  “還行嗎?”男人問栗子。

  “怎麼?你也想和我玩。搞車輪戰,欺負我。”

  男人的眼裡,栗子在撒嬌着。他本想就此打住住,不料栗子說:“來吧,哈哈,還沒和你玩呢。”

  此刻,栗子在男人看來實在是太可愛了,又有那麼一點乾脆,倒讓男人有些心疼起來。

  “那你少喝點。”男人說。

  “嗯”栗子說。

  男人笑了,為何栗子突然變得乖巧起來了。

  “這吹牛是我們陝西的絕活,看來沒白在陝西待,都學到精髓了。”

  “哪有,常去夜店,所以會這個。”栗子傻呵呵地笑着。

  “怎麼又我輸了。”

  男人的眼裡,栗子就像個小孩一樣嘟着嘴不甘心。

  “好好好,少喝點。”男人將栗子的酒倒掉了一大半。

  邊上翠芹夾了一口菜塞到栗子嘴裡:“你看,他可心疼你了。”

  栗子吱吱唔唔地說著:“額,吃醋了吧!”

  男人聽着卻已無暇去顧及了,況且他好像已經看到了什麼,他熱烈而又忘我的和栗子喝着。

  “你出來吧,和你說個事”栗子鬼魅的看着男人。

  和包間相比,大廳里很是安靜。只有服務生在等待着客人的隨叫隨到。

  炫目的燈光照着整個大廳,雖不怎麼富麗堂皇,卻能顯露出幾分闊氣,叫人很難在這種環境里真誠相對。

  栗子開口:“能看出來,你對翠芹只是同學感覺。”

  “嗯?你倒挺坦誠,是啊!”男人吁了一口氣。

  “那你至少照顧一下,這樣她好受些。”

  “我也想啊,實在做不到,做不到虛情假意。”

  “虛情假意?嗯,貼切,像我。以前我就是這樣的,現在不想了,得收斂一下自己,該結婚了。”

  男人看着栗子認真的樣子,眼神當中不曾褪色的天真與活潑。兀得,感覺心裡一顫。

  “你啊,早該這樣了,不過還不晚,浪子回頭金不換嘛!”男人看着栗子說著。

  “其實我覺得我可能遇不到好男人了,沒想到遇見這麼早。”栗子看着男人,眼裡充滿了深情。

  這樣的深情,似乎讓男人招架不住。

  “說我么?我可不敢當。”男人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

  “那你到底敢不敢當啊?”

  “當什麼啊!進去吧,出來這麼長時間了。”

  起身的那一刻,男人回過頭對栗子說:“我喜歡你。”

  這似乎並沒有讓栗子感到有多驚訝,像是應該得到的一樣,淡淡的回了一句:“知道了,進去吧,翠芹該生氣了。”

  如果讓男人再重新認真的好好想想,他是應該能想到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可事實上,男人往往站在了自己的主觀上,未曾能在客觀上考慮翠芹心理的劇烈活動。

  當包間門打開的那一刻,男人瞬間僵硬了一般。大胖摟着翠芹,另一隻手是酒,翠芹則斜靠着大胖,顯然不知喝了多少。男人想,是自己忽略了翠芹,以至於都沒有注意過從一開始翠芹就已經在自我解愁般的喝着。

  “大胖,怎麼了她?”男人盡量壓抑着自己的情緒。

  “你這個傻蛋,她喝那麼多你問過一句嗎?”大胖說。

  男人剛要說話,沒想到栗子開口了:“這樣,大胖你先把她送回賓館,休息一下就沒事了。地址房卡上有。”栗子伸手把房卡給了大胖。

  “不行,還是我送吧!”男人說。

  栗子從背後掐了一下男人:“你看你那樣,東倒西歪喝得比我都多,怎麼送?不怕把自己也送了。”

  “可。。。”男人剛要開口。

  “行了,就你那酒量,兩杯酒下肚都不知道自己姓什麼了,我去吧。栗子,那我哥們交給你了,麻煩了!”大胖已背起翠芹出去了。

  不知到底是酒勁上涌了還是別的什麼慾望促使着男人默默應允了。

  結完帳以後,已經快接近零點了。街上,此刻依然燈紅酒綠,只是行人寥寥無幾。男人斜倚着栗子,靠在她的肩上,風吹過來的時候,那清晰的發香不由得讓男人的嘴微微上揚,朦朧中,男人看着栗子的臉,孩子一樣的調皮與迷人的笑,不覺讓男人更醉了。

  剛到賓館門口,服務生便走過來:“您好?請問您是栗子小姐嗎?”

  “是,我是。”栗子一臉的困惑。

  “是這樣,您的朋友翠芹小姐給您留下房卡,並讓我轉告您不用去找她,說明天按照您的計劃去旅行。”

  “嗯,好,謝謝。”栗子沒在多問,心裡想着這女人終於看透了,會偷腥了。

  男人根本不知道他們在說著什麼,又或許知道了,而酒精的度數已麻醉了他的大腦神經條讓他無暇去思考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房間里,如下午帶翠芹進來的時候一樣,天橋上的燈昏暗的照着急駛的列車。

  男人躺下去,感覺天暈地轉的,慢慢撐起身子靠在床頭,瞧了一圈發現沒人,桌子上有張紙條,男人以為是發票,沒去理會,

  就在男人昏昏不知的時候,栗子裹着浴袍從衛生間出來,半濕的頭髮更顯得女人成熟的風味。

  男人的眼睛撲朔迷離,在情與欲舊與新當中來回搖擺,是過去的也是煥然一新的現在,是情感在心裡的植入也是慾望的重燃,

  燈已經滅了,男人擁着這個看似乖巧又機敏萬分的女人在一番雲雨之後沉沉睡去。

  而桌子上的那張紙安靜的躺着,上面寫着:

  我已不是我,你已不是你。

  昨日的我們已被淹沒,

  你亦不必苦尋過去,

  我亦沒必糾纏現在,

  世界就是染缸,

  讓你不再魂牽夢繞

  願你只認識最初的我。翠芹。

  其實故事已經結束了。能想象得到,當第二天陽光擠進房間的時候,男人在頭痛當中起身看到身邊熟睡的栗子的時候,會是怎樣的驚慌?

  事實上並不是這樣的。

  男人看到身邊熟睡的栗子,在驚愕之餘忙不迭失的承認自己已對這個女人有了感情。輕輕下床之後看到桌上的那張紙上留言開始的不相信到後來的自我欣慰,以為翠芹釋然了。

  男人以為自己擁有了,到後來才明白,他是失去了,只不過這失去更是一種擁有。

  當男人充滿了喜悅與期待的時候,栗子已藉著男人的兩張機票帶着翠芹離開了這個地方。

  男人想着自己,那晚到底是醉了還是“醉后”又醉了。

  望着天空里的白雲,男人裂開嘴笑了。

  筆名為小男孩

  2013-5-26 晚 九點十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