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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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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璇是個女人,確切的說是個離婚的女人。每當有人問方璇,你愛人做什麼,方璇說,我離異,然後問話的人都會不無歉意的說對不起,方璇只是抱以淺淺的微笑,那微笑里,彷彿真的讓人覺得寬慰。

  方璇的離婚大戰持續並不久,幾乎讓所有人錯愕,據大伯母說,她是拎着行李箱凈身出戶,她又沒做錯什麼,她還凈身出戶。大伯母的語氣滿是憤怒,大伯母說,要是華章在這裡,我一定要問個明白,我們堂堂大學教授,還不如一個小學老師。大伯母是個極重面子的人,從農村出身的她認為女兒離婚是件非常丟人的事,一開始她羞於啟齒,並和女兒大吵了一架,幾乎斷絕了母子關係,但母親畢竟是母親,再怎麼生氣也覺得女兒是受害者,每次說起女兒的離婚就會咬牙切齒,都會說女婿忘恩負義,見異思遷。

  在這次離婚事件中最冷靜的是大伯父,大伯父是某單位的辦公室主任,平時喜歡引經據典,他分析說,方璇的婚姻早就出現裂痕,千里之提,毀於蟻穴,平時這些日常瑣事家庭矛盾沒處理好日積月累,再加上門不當戶不對沒有相同的生活基礎,最終葬送了他們的婚姻。大伯母氣不打一處,方敏,你不說話別人不把你當啞巴,明明就是華章出軌,你看看他那鷹鉤鼻就知道狡猾,我們璇璇多冤啊,你還在這裡說風涼話。

  我是聽爸爸說大姐離婚的,方璇在澳大利亞讀博期間,華章在家裡發生政變,和兒子的小學老師發生戀情,大姐回來后一氣之下選擇了離婚,爸爸說完總結,女人是水做的,不要一味的追求事業,要照顧好家裡所有的人,包括七大姑八大姨的關係都要處理好,給男人一個溫馨的家,這樣的婚姻才會穩定長久。

  方芳是二伯家的,方芳說方璇,我知道他們遲早會離婚,每天下班,華章回家來,圍裙一系就開始做飯,璇璇鑽進自己的房間只等做好了喊她出來吃飯,這樣的婚姻肯定不會持久,能保持十年已經不錯了。方芳和方璇同歲,從小總被方璇的光環籠罩,這次也算報了一箭之仇。

  方璇,那個我記憶中只是一個符號式的大姐,他比我大14歲,我4歲時她考上武漢大學,成為我們家族的首個女大學生。據大伯母說,她初中畢業被大伯母安排接班,她哭着走了50公里到城裡找大伯父聲援,最終是大伯母妥協。大伯家3個孩子,沒有一個接班的,老二老三以大姐為榜樣,紛紛考到重點大學。大學畢業後方璇留在華中師範大學當講師,很快和同班同學華章結婚,結婚時也沒有舉辦婚禮,就兩家親人在一起吃了頓飯,說是親人,其實就大伯大伯母,華章沒有父母,大伯母說她勸都勸不住,連個像樣的婚禮都沒有辦,在農村,沒有彩禮錢的婚姻是不可靠的,方璇的婚姻首開了我們那裡的先河。後來,方璇公費讀研,生子,讀博,家裡都是大伯母替她操持,大伯母說,生了這麼個傻閨女,我有什麼辦法。華章每天回來,自己的臭襪子都不洗,給他孩子帶大了,他就成了陳世美,大伯母抹着眼淚。

  在網上查閱資料的時候發現,方璇和樂章,這兩個名字同時出現在很多國內知名雜誌上,他們的論文大多研究社會與交際,婚姻與家庭,中英文兩個版本,我的腦海里呈現寶玉和黛玉,他們錦瑟和諧,相敬如賓,精神相知,理想相融,他們互相欽慕對方的才華,互為吸引,共同完成着他們的結晶。在愛情面前,沒有高低尊卑,沒有世俗偏見,愛得坦蕩與無私,我的腦海里出現這麼一副美麗的畫卷。

  大概五六年,我沒有再見到方璇,她很少回來,也許是她不願意大家把她當棄婦一樣的對待,在農村,離婚的女人要被人戳斷脊梁骨,各種難聽的話像唾沫一樣都能把人淹死,而且一些紅白喜事都要迴避,大伯的嘴裡也很少提及,那時候爸爸經常去看她,回來總說孩子憔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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