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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間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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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間少年

  “雨晴,還認識我不?我是顧北”高考後的暑假,雨晴意外的收到了7年未聯繫的顧北的信息。雨晴迅速的掃描了一遍大腦。嗯,有點印象。好像是班上的尖子生。雨晴很禮貌地回了信息。顧北說:“我可以打電話給你嗎?”雨晴覺得既然是老同學,聯繫一下是很正常的事情,就答應了。顧北很欣喜地跟雨晴聊着,聊着雨晴幫助他的事情。雨晴有點驚慌,顧北怎麼聊得那麼開心?

  其實很多事情雨晴不記得了,也不想記起。自從離開家鄉,孤身來到廣東念高二后,江西的一切都淡了。曾經多好的朋友啊,卻在我走後,連個電話都沒有。想起剛來廣東的那個星期,雨晴不由自主地傷感起來。不知道怎樣打飯怎麼辦卡、怎麼刷卡,以至於一個星期沒有吃飯。靠着家裡帶來的三瓶八寶粥度過了惶恐的那個星期。那個星期,雨晴面對陌生的環境,陌生的同學,看到他們熟悉的玩鬧,雨晴好想加入他們的行列,跟他們一起去吃飯,一起上下課。可是好不容易鼓足勇氣加入他們的談笑中,他們卻又很快又忘記了你的存在,自己也只好尷尬地退回到自己的書本上。有點猖狂的熱情之火,只能照射短暫的光彩。她們斂熄了我好不容易鼓起的焰舌,只留存有限的餘燼與殘灰,在未散的餘溫里自傷與自慰。

  什麼都是一個人,一個人行走在校道上,望着遠方的天空發獃。一遍遍地走在操場上,想着曾經的朋友,遠方的父母,現在的生活。淚水很不爭氣的奪眶而出。想想現在的自己,想要一個人放聲大哭,卻連個哭的地方都沒有。只好熄燈后,一個人聽着微微的呼吸聲偷偷流淚。也不知道那枕頭為我裝了多少淚水。我如同啞子,無力去狂笑、痛哭。

  後來自己也明白了,當初的朋友說她們會陪伴着我的,會寫信給我的。一直都沒有聯繫,我寫過信給她們,沒有回信后我沒有再寫了。其實到高中畢業我們都沒有聯繫過。誰把誰當真,誰為誰心疼。我全是沉悶、靜寂,排列在空間之隙。

  雨晴跟顧北說;“我早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活潑開朗的野小子了。早已經不是你印象中的那個人了。”當然,雨晴說的時候有點嘶啞。經不住逝水流年,逃不過此間少年。是啊!痛過之後就不會覺得痛了,有的只是一顆冷漠的心。雨晴不想再說什麼了,匆匆的掛了電話。

  顧北有點落寞,這是他暗戀了7年的女孩,卻就這樣結束了久違的聯繫。似乎她經歷了很多事情。自己太不應該了,那麼多年來,都沒能找到她的聯繫方式,讓她一個人承擔那麼多事情。顧北無奈的嘆息:“要有多堅強,才敢念念不忘。”希望,閃爍的希望,在蕩漾,在無窮的夜空中,在綠色的光澤中,在蟲鳥的歌吟中,在青草的搖曳中。顧北發誓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等了她七年,也給了自己7年的時間改變。不再是害羞的書獃子了。“一定不能再失去她了。”這是顧北心底最真切的吶喊。

  顧北給雨晴發了條長長的信息;“我們是相識在冬天的,那個縈繞濃郁寒冷灰色的夜幕的冬天,夜幕長的像走過去的二十年艱辛曲折的路,一個人,零仃地站在凄清的路口,兩邊突兀的北方松柏,帶給我的是熟悉的陣陣寒意。我鍾愛着冬天,冬天,像極了自己!是的,冬天,布滿孤星長掛的夜晚,寫着我久久不能擺脫的情素!雨晴,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我永遠都支持你。原諒我遲到的問候,我只希望你能快樂、幸福。”顧北按下發送時,感覺手臂上多了有個濕濕的東西。他放下手機,輕嘆一聲,走出門去了。

  看到顧北的信息后,心中的玄彷彿被觸動了,久久沒能平息。雨晴打開了日記本,直接翻到空白頁,沒有像以往那樣看看曾經的心跡。其實她也知道,是自己放不下。自己要一次次的把傷口撕開,一次次的舔舐,一次次的憂傷。她在日記本上寫着:

  那年,磕磕碰碰里有許多的傷痕,我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時間是不能倒轉的沙漏,溜走的不僅僅是那時的悲歡離合,還有我的回憶。

  我們尋求純碎的完整,其實不過是在撫慰自己沉溺的心和傷痕纍纍的骨架,直至我們都逃離了純碎,才看清純碎像天邊飛翔的一彎月,掛着暗示性的笑,混沌而曖昧。

  所有的悲傷,總會留下一絲歡樂的線索。所有的遺憾,總會留下一處完美的角落。我在冰封的深海,找尋希望的缺口。卻在午夜驚醒時,驀然瞥見絕美的月光。

  寫完,鎖好日記,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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