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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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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韓羽第一次踏進音樂學院時,就像許多大學生一樣,剛進學院那幾天,她都還有那麼一點想家。幾乎每晚,只要其他事忙完了,她就會和父母視頻聊天。她告訴父母,她在這邊挺好,就是有點想家。父母對她說,別老惦記家裡,要專心讀書。這幾天里,唯一能讓她感覺到家的氣息的,只有那把小提琴——那是父母攢了大半年錢買給她的。有時候,晚上又開始想家睡不着覺,她就拿着她的小提琴到學院的人工湖旁拉上一陣子。希望藉著微風,把她濃重的鄉愁帶到父母身邊。

  又是一個漫漫長夜。韓羽翻來覆去,一點睡意也沒有。她只好像平常那樣,拿上她的琴,躡手躡腳的溜出寢室,到湖邊去。

  那晚,湖邊格外的寂靜。蔭柳環繞在湖邊,柳枝隨着清風輕輕飄拂。湖面平靜極了,如明鏡一般。湖中的荷花多半已經凋零了,剩下的大抵也都沒了往昔的光彩,像遲暮的美人一臉的倦容。韓羽望着湖中的荷花,悠悠地拉起一首關於荷花的曲子。琴聲悠揚,點亮了夜的深邃。閉上眼睛,竟還現出滿塘的荷花,紅的、粉的、白的,長成一處,漂亮極了。

  正當韓羽陶醉在她自己營造出的美妙意境之中,背後突然響起了掌聲。韓羽從她的琴聲中醒來,停下了,轉過身去,看見一個高高的男生站在她身後。他是誰呢?韓羽心裡暗想。

  “你的小提琴拉得很好。不過,這首曲子不太適合你。換一首拉吧。”

  “你是……”

  “歐,我也是學音樂的,現在大二。能借你的琴用一下嗎?”

  韓羽咬着嘴唇,看了看手中的小提琴,又看了看自己面前這個人,小心地把小提琴遞給他。

  那個男生接過琴,把琴架在自己脖子上,緩緩地拉動琴弓,一切都是那麼嫻熟。隨着琴弓與琴弦慢慢地摩擦,各種優美的音符在琴弦上不停地跳動,又被微風吹散在空氣中,再連綴成完整的曲調,流進了韓羽的耳朵里。

  “是《梁祝》!”韓羽驚叫道。雖然《梁祝》不是一首難度很大的曲子,可她還是頭回聽見像他拉出的這麼動聽、這麼婉轉、這麼哀怨,似乎真能看見兩隻彩蝶從眼前飛過,韓羽徹底陶醉了……曲罷,男生慢慢放下小提琴,交還給韓羽,然後匆匆離去。而韓羽,卻還沉浸在樂曲之中,無法回到現實中來……

  之後一段時間,韓羽耳畔時常回蕩起《梁祝》的旋律,眼前還會現出那個男生拉琴時的身影。那個男生是誰呢?她好想再見到那個男生,再聽一次他拉的《梁祝》。可,韓羽始終沒能再見到那個人。即使她再趁着黑夜到湖邊拉琴,也沒能見到他。時間久了,韓羽開始忘記那個男生的相貌,只是記得他演奏的《梁祝》是多麼的悅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