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我時不時的會夢到格格渾身是血的站在我的床邊,手裡提着把刀,靜靜的站在那裡注視着我,充滿淚水的雙眼看不出愛恨。
1
格格是我初中時的同學,她文靜而漂亮,溫和而有些靦腆。我對這樣的女孩子很是喜愛,卻很少去主動結識,因此我與她並不熟識,僅僅是認識而已。直到2002年,我與她兩人一同去青島上學,因在陌生的環境里只有我們比較熟悉,慢慢的變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畢業后我們一起留在了青島,理所當然的合租了一間房子。那以後我們正式開始了我們的“同居”生活。同學們很多開玩笑說我們是“親密愛人”,只是大家都知道兩個女人,怎麼可能,也只是笑笑就過。
我們兩個上班的地方離的很近,早上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飯,一起擠公交,中午相約了一起在公司附近隨便吃些什麼,晚上下班的時候一起去菜市場買菜回家做飯,連節假日我們都要一起出去逛街購物,一起出席同學朋友的聚會。那些日子我們似乎只沉浸在我們的世界里。那時候不僅同學們會笑我們夫妻都不若我們來的親密,連我們自己也會玩笑的叫對方老公,老婆!
如果不是格格生日那天吵着要喝酒,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因好奇而看les電影《蝴蝶》,也許我們現在還是很好的朋友,只是人生沒有太多的假設,發生了就再也無法更改,事情發生了讓人措手不及。我們喝的醉洶洶躺在床上,嬉笑的打開電視,隨着畫面的推進,我們開始變的沉默起來,當電影畫面出現何超儀與田原接吻的鏡頭時,我們的身體都為之一僵,電流剎那間激邊全身,一種充血的感覺讓我們不安,格格扭頭看向我的時候,我也在看她,情慾在對望的一瞬間被點燃,一發不可收拾。我們褪盡衣衫赤裸以對的時候,電視里的何超儀正抱着孩子痛苦的離去。
以後的幾天里,我們都在逃避,逃避對方的眼神,卻又不得不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我們一時無法接受我們之間會有“男女之情”,從小到大的教育,讓我們覺得這樣的行為很是齷齪。我們原以為幸福而純潔的的生活一下子變的骯髒而恐怖,而同學的玩笑話此時對於我們不亞於一把把利箭,使我們即將崩潰的心更是血肉模糊。
那夜的意亂情迷打破了我們一直小心呵護的堤防,堤防一旦決裂,情慾便猶如洪水猛獸般鋪面而來。我們在經過幾天努力的掩飾之後,終於在一個夜裡再次撕掉了所有的偽裝。我們又一次赤裸裸的擁抱在一起,沒有隔閡,沒有猶豫,只有無法再忍耐的情慾將我們燒的體無完膚,淋漓盡致。激情過後我們擁抱在一起,我說:若這便是愛,就讓我們認真的去愛,縱是粉身碎骨也甘願,只要我們真心相待,誰也無法分開我們,讓我們隨心而為吧。她說:你讓我等了好久,等的好累。
生活似乎回到了原來的日子,只是好像更多了些甜蜜,屋裡太多時候開始充斥着情慾的味道;我們把自己放縱在慾海里,隨波浮沉,我們假裝平靜的生活,假裝我們都不去想未來,假裝我們可以天荒地老的在一起。只是在這一切假裝的表象下,我們都嗅到了暗潮洶湧的味道,我們似乎都在等待,等待一個人出現,打破我們苦心經營的甜蜜生活。
終於,林出現了,一個高大帥氣的男孩,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被格格帶到我面前。格格說:李一,他叫林,林她就是李一,我最好的朋友。林高大的身形站在我的面前,遮住了我面前的陽光,那一刻我感到一陣天旋地轉的昏暗。我沒有說話,轉身離開,我知道,我與格格的生活在此刻被徹底打破。格格沒有阻攔我,她應該知道,在我背轉身過去的時候,已經淚流滿面,而她心裡又怎能不傷不痛,只是這也許是我們最好的結局。
2
格格沒過幾天就搬出了我們住的地方,她和林同居了,只有我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著急的搬走,她似乎在急於向自己也向別人證明她是個正常的女人。在許多人祝賀她找到這麼帥氣的男友的時候,只有我一個人躲在暗處醉的一塌糊塗。而又不得不附和眾人祝賀她。
原以為故事到此就該結束了,然而隨着時間的推移,房間里她的氣息越來越淡,在我快要抓不住她最後一絲氣息的時候,我終於無法忍受對她的思念去找她。也許我不該在夜裡去,更不該不打招呼推門而入。我無法知道自己當時是出於什麼心態,悄然的推開他們沒有上鎖的門,我的眼前出現了一幅香艷的圖畫,在格格離開后我曾無數次的想象過他們做愛的情景,並會為之疼的撕心裂肺,然而當這一幕真的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瞬間被擊的粉碎。我從沒想過格格會在做愛的時候如此的嫵媚妖嬈。他們的喘息聲混合著愛液的味道瀰漫了整個房間,一層薄霧籠罩住他們糾纏的身體。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直到格格的尖叫聲將我驚醒,我才從那香艷的圖畫中醒來,他們害羞的胡亂扯着什麼遮擋裸露的身體。是害羞,我竟然看到格格害羞的面對着我。她真的愛上了他。她應該愛上他。我說:對不起。除此之外我說不出任何話來。而這三個字,每個字似乎都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
從他們那裡出來以後,我曾發誓我再也不要見她,然而他們做愛的那幅畫面一直盤旋在我的腦海,揮之不去,我竟然越來越急迫的想知道男人與女人做愛到底是如何的感覺,可以產生如此美好的畫面。
我從來都不曾想過要跟林做愛,去試驗男女間性事的感覺。我曾在極度寂寞的夜晚,想隨便找個男人,或隨便什麼女人都可以的。然而當那些男人或女人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卻又一次次的落荒而逃,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我曾為此深深的懊惱。
與林的單獨相遇是次偶然,我從不曾去酒吧喝酒的,那天剛認識了一個酒吧的老闆,因為談的投機,他請我去他店裡喝酒,我便破天荒的第一次去了酒吧,也遇到了林,他拿着酒杯站在我面前的時候,我曾有一點點的失神,越不想見的人,越容易出現在眼前。
他說:“李一,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裡,也不見你去找格格,你們可是最好的朋友。”
我說:“我認識這裡的老闆。格格還好嗎?”
他說:“她很好,我們準備明年結婚。”
我聽到他說結婚的時候,很忌恨,如今想來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會在聽到格格將要結婚的時候忌恨。
然後我說了一句連我自己都感到害怕的話:“林,我也愛你,你知道嗎?”
他愣了一下:“你喝多了,我送你回去。”
“我從不曾喝醉過,喝再多的酒我都是清醒的。你愛我?”
“愛!”
“格格怎麼辦呢?”
“現在我們不要討論她好嗎?”
他送我回家,然後我們做愛。期間格格來過很多次電話,都被他掛斷。在最後一次的時候,我把電話搶過來說:“格格是我,我想知道你的感受!”我忽然就有了快感。電話再沒有掛斷,我想格格耳聞了我們做愛的全部。其實那與男人的性事也不過如此的枯燥無味,何以你會喜歡。悲涼從心底升起,我說:“抱緊我,我冷!”
3
格格是在我與林上床的第二天下午找到我的,我看到她的時候想對她笑,也想去擁抱她,但我什麼都沒做,我站在那裡,看她走到我面前,靜靜的站在那裡,不說話,也不動作。她憔悴了很多,蒼白了很多。我很心痛,也懊惱對她的傷害。我只好說:“我們找個地方坐下聊吧!”
我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只是沉默,無言以對。時間在慢慢流失,天色漸漸暗了下去,格格終於開口問:為什麼?
“我不知道!也許是想證明他不值得你愛。”
“你證明了又能如何?”
“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也很難過。”
“你這樣讓我覺得心疼。”她伸手抹掉我眼角的淚。
“你會嫁給他嗎?”
“昨天以前也許我會,現在我也不知道我還會不會在嫁給他。”
“那你會離開他嗎?”
“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離開他。我離開你選擇他的時候,是想對家裡有個交待,我那時候覺得我與你不是長久的事情,那段時間我總覺得自己被親人被朋友遺棄咒罵。我過的提心弔膽,跟他以後,我忽然就輕鬆了,對以後有了希望,對所有人有了交待,我又正常了。”
“你不愛他,你還愛我嗎?”
“我愛你,真的愛你!”
我們都被這句話感動。那一次是我們唯一一次大膽的放縱——在華燈初上的繁華街道上我們忘情的擁抱接吻。
格格說她那天看到我站在門口看他們做愛時,就知道總會有一天我會與林上床的。她說她只是不知道我們會如此的明目張胆,聽着電話那頭的喘息聲,她從來沒有如此絕望的恨過自己。
格格離開的時候,我說:“我們可不可以做朋友,你可不可以時不時的給我打個電話,讓我時不時的看到你,讓我知道你過的很好,讓我不至於沒有你的氣息而備受煎熬。”她微笑着點頭答應,她也說:“為了我,為了你自己別再見他了。”在公車的站台上我們揮手告別,似乎又回到了從前。
我曾真的以為我還可以守望格格,她答應我了就不會真的走遠。我一直在等她的消息,卻等來了林的電話,林說:“李一,格格給我講了你們的事情,你太不了解格格了,她不似你想的那般單純的,你知道這些天她對我多溫柔嗎?你的算盤落空了,她不愛你的,你清醒一點吧,真的愛你的人是我。她不會給你打電話的。”我大罵:“林,你卑鄙無恥。”
我心中隱隱的擔心,一旦被揭穿讓我感到被欺騙,惱恨溢滿心間。我狠狠的摔掉電話。
我無法忍受被欺騙,無法忍受愛一個人卻有無法得到她,那樣痛苦的日子,我也想得到安慰,我整日幻想格格會給我打來電話問我好不好,告訴我她好不好。更多的我還在擔心林既然知道了所有的事情會對格格不好。我開始做夢,夢到她被林捆綁虐待,而我卻無能為力,動彈不得。
終於,我給林發了短信:“林,我想你。你來找我吧。”
他欣然赴約,然而這次他卻隻字不提格格,任憑我怎麼詢問。他只說:“李一,你太傻了,格格不似你想的那般單純。”
我在床上翻找着電話:“電話呢?電話,我要打電話給她,我要問清楚。”
“她不會接你的電話的。”林有着十足的把握。
卻原來是真的,她聽到我的聲音,就掛掉了。我再打,她再掛。最後索性關機。
我抱緊林:“林,我現在只有你。”
做愛是那夜全部的內容。格格也是與他這般做愛吧——在每個夜裡。
4
林會在我需要他的任何時候,及時的出現在我的身邊,對格格我們是明目張胆的,我不知道她是否阻止過林,就算她阻止也沒有用的,林似乎認定她不會離開,就算與我再怎麼過分,她都會隱忍的。
我們張狂到當著格格的面做愛。格格靜靜的躲在房間的角落,彷彿她不存在,又彷彿我們不存在。我說:格格,求求你,表個態,放了自己,也放了我。
她冷冷的看我一眼,轉過身去,不發一言。我們是兩個癮君子般,對這樣的痛苦的折磨欲罷不能,誰都舍不的放棄,捨不得離開。
我說:“林,我們結婚吧,你把格格甩了,我們在一起。”
他說:“你當我傻,如果格格離開我,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那麼,你們就趕緊結婚吧,越快越好。”
“我也想結婚的,我什麼都沒有拿什麼結婚呢?”
“我幫你,我們一起努力,辦好你們的婚禮。”
格格自殺的那個下午,我正與林討論他們要結婚的事情。就好像在討論我與格格的婚事。格格回到我們的房間割腕了,當我與林告別回到家中的時候,她也僅剩最後一口氣,她說:“我欠你的,要還。”她以這樣的方式戒掉她的癮,我的也就隨之消失了。
我沒有告訴林,格格自殺了,他問過我很多次格格去那裡了,我說她走了,回老家了。
林肯定的說:“不會的,我在這裡,你也在這裡,她怎麼捨得離開?”
他是如此了解格格,卻無論如何想不到格格會以自殺的方式離開我們。從一開始我們都低估了她。
我說:“現在好了,只有我們兩個,可以談談我們的事情了。”
格格下葬的那天晚上是林最後一次與我做愛,我們接近瘋狂,嘗試了所有的姿勢。我離開的時候林還在沉睡,一晚上的瘋狂他太累了。
也許等到他以後再遇到他喜歡的女孩子的時候,他會發現,他再也不能享受性事的美好了。我給他喝的咖啡里加了大量的雌性激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