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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有個莫名男孩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收拾夫的舊書報時,冷不防從書頁里掉下來一張舊相片。相片上依稀一張清秀的臉龐,我應該聽人講起過她。握着相片,我一個人憨出了笑聲、、、 、、、

  ——引子

  (一)

  那是1992年的冬天,我和所有追隨時代的女孩們一樣,追隨當時學裁剪的風潮來到了安陽北郊職業高中設立的“上海時裝裁剪班” 學習裁剪技術。

  教室分上下樓兩層,樓上是就讀職高的學生,我們裁剪班在樓下,與職高學生上下課及作息時間是相同的。樓前是空地,空地兩頭有排球欄。樓西頭是女生宿舍,我們裁剪班女孩們就入住其中。每天下課,我們裁剪班學員總站在走廊前觀看職高男生打排球,精彩時分我們會一起起鬨呼喊助興 !

  出於安全考慮,學校不允許晚上走出校門。晚飯後沒事兒可干,我們裁剪班學員就到教室里練習做裁剪圖。

  那天晚上和往常一樣,我坐在教室里埋頭 練習作圖,嘴裡哼着流行曲。

  “喂!大聲唱唄,挺好聽的!”一個男聲在我不遠處響起。順着聲音的方向,一個高大渾實的男孩向我這邊走來,並不難看的臉上顯現着霸氣,顯然是樓上的職高學生。我心中一緊!那年月里,好像男生女生之間還有點“授受不親”的意識,我的臉“騰”地紅了!

  “咋不唱了?我專門來聽你唱歌的呀!”他一點都沒注意到我窘迫!

  “五音不全,找別人唱去吧!”他的態度好像我跟他早就認識似的,而我生怕我的同學們另眼看我,我可不是那“開放”的人。

  “我從這裡經過,每次都聽到你一人在唱,別人有唱的嗎 ?”他還來勁兒了,乾脆坐到我對面桌前。20年後的今天回想起來,當時的我該是如何的手腳無措啊?

  (二)

  後來每到晚上練習作圖,我不哼流行曲了,我再也不敢哼唱“月亮走我也走,我送阿哥到村口”了,生怕那男孩聞聲而來。

  可後來的每天晚上,那男孩只要有空就來我們教室玩,有時會帶着同學一起過來。每次來了都會坐到我對面,講一些發生在他們班上的故事:某某對抗老師啦、某某不上自習課挨罰啦、某某背着老師談對象啦、、、 、、、

  看來,他存心要嘛纏我!

  你說那還有點封建意識的時節,19歲的女孩心裡都 想些什麼呀?老擔心被同學另眼相看自己和男生說話這檔事兒!可是,人家賴着我了,咋地沒辦法呀?現在想起來,和男生說幾句話也沒什麼呀?也許,是自己心裡多了一份“忠於”?那時候的我已經訂婚了。

  又是一個晚上在教室練習作圖,同學們有在講台上模仿老師講課的,有在本子上 描來畫去的,嘁嘁喳喳聲此起彼伏。那男孩又來了,同學們也開始把他當熟人接受了。有個膽大女孩問他:“介兒夜,噴啥類?”(安陽話:今夜聊啥呢?)

  “恁想聽啥我就噴(聊)啥!”他一臉的正兒八經,似乎還有點嚴肅勁兒,當時我想,如果這男孩長大當領導,一定能鎮住場子!

  他坐到我了對面。

  “誒?你們不上晚自習,不怕老師批評啊?”我試圖提醒,希望他回他們教室。

  “晚自習老師從來不管,誰想學就學想玩就玩,前幾天有個老師打俺同學,俺全班都跟老師對抗!破職高,有啥前途呢?說不定哪天就去上“家裡蹲”大學了!”

  “哦?那敢情好!你一進家門,你爸媽准給你找媒婆說媳婦兒!”我有點笑出聲。

  “可能!誒?我沒問你呢,你有對象沒?”男孩認真看着我。

  “有啊!去年冬天訂婚了呢!”我說的是實話,好像從小到大沒說過多少謊,感覺事實就是事實,說謊有啥意思呢?

  “哦哦,”男孩若有所思,“那你今年多大了?”

  “19啊,你呢?”

  他雙手抱拳托着下巴頦兒:“我今年18了。”

  “這就對了,你一進家門,你爸媽准給你找媒婆說媳婦兒。”呵呵呵——

  男孩沒做聲,沉默好大一會兒,起身走了。

  (三)

  結婚之前,夫在河北省邢台市上班,除了過年很少回家。我們這裡一直保留着一條不成文的風俗:訂了婚,逢年過夏男方要給女方買衣物的。過元旦時,夫請假回來帶我去買衣物。

  他找到了裁剪學校。

  那時的他操着邢台腔沒有安陽味兒,在裁剪班門前這麼一開口,就把大家的目光給齊刷刷的聚到了自己一人身上。連同老師在內大家審視着他,好像他是“洋鬼子”。

  我當時也是眾目睽睽的焦點,臉紅着一腳高一腳低走出了教室。

  那時雖然訂婚一年了,除了偶爾寫一封信聯繫,我和夫見面的時候都是有數的。好久不見面,見面了相互間有點靦腆,有點生疏,有點拘謹。他沒多說什麼,扶着自行車站在宿舍門前等我,我則進去換衣服了。

  走出宿舍帶門的瞬間,不經意的抬頭,我居然看到那個男孩政站在樓前走廊上注視着我!

  我一怔!難道他們教室沒有老師?上課時間他咋會站在教室外邊呢?我不敢去多想了,心中似乎有點莫名其妙的過意不去。愣了幾秒,我心照不宣的跟在夫的自行車後走出了職高校門。

  (四)

  因為不在意所以不注意。

  好多天過去了,忽然覺着少了點什麼,晚上練習作圖時咋就看不到那男孩來教室呢?

  下課了,樓前的排球場依舊人聲鼎沸,我目光刻意的在人群中搜尋着那個身影。一天過去了,幾天過去了,好多天過去了,我當真再沒看到過那個男孩!

  不是好奇,就是一種莫名其妙的關注,我打聽了他的女同學,她的寢室在我們隔壁。

  “你說的是那個高個子,看上去很厲害的那男生?”她問我。

  “嗯!咋一直沒見他打排球?”我得排除嫌疑不讓她誤會我。

  “他不上晚自習,老師批評他時,他和老師動手了,被校長開除了。”她的神情說明他真的被學校開除了。好可惜,年紀還很小就不上學了。唉,到底我都沒問過他家住哪裡?叫啥名字?

  “他是安陽西郊曲溝鎮的,叫啥我也不知道,俺班上女生都不注意男生叫啥名字。”她不會騙我的,沒那必要。

  20多年後的2006年,我住在安陽的那些日子裡,有一次騎車帶孩子沿着公路西行,沒想到路過一鎮子,那小鎮居然叫:曲溝鎮!

  沒想到曲溝鎮離安陽這麼近!當年那個莫名男孩據說就是曲溝鎮的,他住在哪裡呢?當年他老去教室坐我對面是何意圖呢?今天,會不會像電視里情節一樣碰巧遇見卻相見不相識,大吵大鬧后突然異口同聲的說:你就是當年的那個誰誰?

  呵呵呵,沒出現電視情節!

  人生就這樣,總會在不期而遇中給記憶烙印下一些或感慨或失落或美好的人和事兒,無需問究竟。   (五)   收拾夫的舊書報時,冷不防從書頁里掉下來一張舊相片。相片上依稀一張清秀的臉龐,我應該聽人講起過她。握着相片,我一個人憨出了笑聲、、、 、、、

  聽到我笑聲,夫推門進來,“撿元寶啦?一個人在屋裡傻笑?”

  “是啊,你來看,相片上是誰?”我把相片舉到他眼前。

  “你不是知道嗎?犯什麼神經了抖漏出來這些陳年往事!”夫根本就不覺着可笑,相片上清秀女孩是他初戀,名字叫楊文秀,很早以前,夫的奶奶曾經把這檔子事兒當作自家孫兒有本事炫耀過給我。

  “唉,替你遺憾哦!聽說人家 楊文秀現在當教師,老公在銀行上班,如果當年你們成事兒了,說不定你現在也在銀行呢!”呵呵,逗逗我夫又如何?

  “又沒事兒可幹了?凈說些廢話!如果當年我和她成事兒了,我此刻會站在你面前?”夫最討厭前三百年後五百年了,不過,你說話隨和點不行嗎?

  “誰說我沒事兒可幹了?多着呢!不然,我給你講個故事吧 你記不記得那年你去裁剪學校找我買衣物的事兒了?”討厭的夫,你不喜歡前三百年後五百年,我偏說!

  偏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