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菊花殤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又是一個人比黃花瘦的秋,張良獨自倚在校門口的柵欄上。點一支煙,屹立在蕭瑟的寒風中,任煙圈帶走思緒。P3里放的依舊是周杰倫的《菊花台》:“菊花殘,滿地傷,你的笑容已泛黃,花落人斷腸,我心事靜靜淌……”

  突然,張良開始狂奔。他氣喘吁吁地停在一所破舊的房子前面。房前開滿了菊花,白色的瓣竟是紅色的蕊,像血絲一般在張良的眼中纏繞,蔓延,扼住喉嚨,無法呼吸。勾起了張良對一個叫菊的女孩的回憶。

  那是上高中的時候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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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張良過生日,室友丘柯帶來一個女孩子。

  “這是我妹,剛轉來咱們學校。哥兒幾個照顧着點兒。”說罷丘柯拿起酒杯一飲而盡。女孩兒微微一笑。

  張良抬頭開始習慣性地打量身邊女孩,女孩大概十七八歲的模樣,清瘦,白皙,楚楚可憐。

  “我叫張良。你可以和他們一樣喊我良子。”

  “良子哥,我叫菊。”女子的聲音很好聽,只是讓人有一種悲感。

  那天很快樂,菊是個活潑的孩子,只是個孩子。通過了解才知道,菊那年十六歲,已經讀高三了。這讓張良很慚愧,自己今年也有十九歲了,也高三。

  張良開玩笑似的問:“幹嗎那麼著急?這麼小就來上高三,不好好休息休息,不累么?”

  菊的臉上開始出現複雜的神色,搖搖頭。臉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那麼蒼白,眼睛里漏出悲哀的色彩。讓人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張良告訴自己這只是錯覺。

  氣氛一時間很尷尬,“怎麼啦?!乾杯!”菊笑着。

  “好啦,好啦,切蛋糕嘍。”又是一陣歡笑。

  回到教室張良驚愕的發現他和菊竟在同一個班。每次見面,兩人總是會心的一笑,再無過多的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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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一天,張良和同班的李雷發生了些口角。

  正午,操場,李雷,張良……

  張良的受傷結束了戰爭。菊發了瘋似的奔向操場。

  “良子哥……”

  午後,醫院,菊,張良……

  “謝謝。”張良的臉歪向一旁。

  “不用,我們是朋友,不是嗎?”

  之後便是沉默, 死一般的……

  “那你好好休息,我叫我哥來給你補課。我先走了。”菊打破了沉默。

  張良出院后,兩人就像兄妹一般了。

  “菊,這道題怎麼做?”“良子哥,幫我掃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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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秋日的寒風吹過。張良打了個冷戰。猛然發覺,自己的臉上竟掛着久違了的甜蜜的微笑,在這寒冷的秋日裡,竟有些溫暖了.

  張良恍恍惚惚地敲門。開門的是一個被歲月榨乾了水分的婦人。

  “阿姨,這裡是菊家嗎?”張良還沒有平息內心激動的心情。

  “是張良吧,來找菊嗎?”婦人微笑着。

  “是啊,你怎麼認識我?我可以見她嗎?”張良一邊點頭一邊向屋裡張望。

  “菊就在屋裡,她經常和我提起你,她說你是個好人,只是太狠心。她還說過我們哪兒也不去,你會來看她的。這一等可就是十年,你要是來的再早些就好了。”婦人的臉開始出現複雜的表情。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么?”張良好像感到些什麼。

  “沒事,進去吧。菊在等你呢。”

  張良隨着婦人進入屋裡。屋裡很陰暗,有些潮濕的味道,像是氤氳着的淚的氣息。牆上掛着菊的照片,從未見她笑得是那麼開心那麼甜。只是,這照片沒有顏色。張良猛地意識到什麼,感到背後一陣寒意。回頭看看那婦人……

  頓時張良的腦袋“嗡”的一聲。昏昏沉沉的,那婦人的話什麼也沒聽進去,只記得聽到“她走了,胃癌。見你的時候已是晚期……”張良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那個房間的,只知道耳朵像有幾百幾千個知了在鳴叫。他一遍又一遍地想那個叫菊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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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天。

  菊去吃飯。那不是張良嗎?“良子哥,你也來吃飯啊?一起吧!”畢竟只是孩子,菊沒有察覺到張良臉上掠過那麼一絲緊張。

  “不……不用了。”

  “怎麼了?良子哥?我請!”菊依就笑着,畢竟只是孩子。

  “同學,讓一下!”菊回頭,出現在眼前的是一張女子因生氣而扭曲的臉。女孩子,把盤子一摔,推開她,跑開了。張良慌忙地追上去。只留下菊一個人驚在那裡,不知所措。

  這時菊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再也沒有心情吃東西。

  一路小跑回到教室,氣喘吁吁的立在張良面前,“良子哥,出什麼事了?我錯了嗎?她是不是生氣了?我要不要去和她解釋 ”張良沒有說話,有什麼辦法呢?她讓他不能理她否則她就走。張良把臉轉向一邊。菊哭着跑了出去。張良知道不能怪這個女孩子,她畢竟只是個孩子。也忙追了出去。找到菊的時候她正扒在窗台上抽泣。

  “傻孩子,哭什麼?沒事。”張良顯然不知道怎麼面對這個哭泣的女子。

  “我怕,我怕我影響你們。沒出什麼事吧?”

  “沒事,她怎麼會生一個孩子的氣呢?我跟她解釋就是了。”張良有些言不由衷,這個年紀的人總是那麼敏感。“你先去洗手間洗把臉,我在這兒等你。”……

  “沒事了吧?傻妹子。”張良微笑。

  “沒事了,張良。”菊亦微笑。

  張良始終不知道,菊在乎的只是張良轉頭前的那個眼神。怨恨,不屑。

  再以後的幾個月又是彼此沉默,死一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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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丘柯看到妹妹悶悶不樂 。

  “怎麼了?”丘柯關切地問。

  “沒什麼,有點不舒服。”菊沒精打採的。

  “怎麼回事?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去醫院?”丘柯很緊張。

  “沒事”菊抬頭看到哥哥關切的眼神再也堅持不住。一邊抽泣一邊把事情說給給哥哥聽。

  丘柯聽后很氣憤,向樓上跑去。菊慌忙追過去。

  已有些晚了。菊跑進教室的時候正看見丘柯的拳打在張良的臉上。

  菊又一次瘋一般的跑過去。“哥,你這是幹嘛?”說著身子已經擋在了張良前面。

  “妹妹,你別管,讓我教訓這個混小子。”丘柯撥開擋在張良前面的菊。

  “哥,算了。跟這種人計較不值得。”挽着丘柯的手向門外走去……

  “張良,對不起。我哥沒打到你吧?” 菊幾個月來第一次站在張良面前。

  “沒事。就象你說的,跟我這種人計較什麼呢?”之後張良轉過頭去,“不用裝什麼了,不是你叫丘柯來的么?”張良都不知道這沒良心的話是怎麼從嘴裡蹦出來的。真想給自己兩記耳光。

  菊一改往日可愛的樣子,衝過去,像瘋子一般。一邊哭着,一邊拿書砸着驚愕的呆在那裡的張良。

  “又是那個眼神,你就那麼不屑?自以為是的傢伙!”菊指着張良的鼻樑,“我不這麼說我哥會放過你嗎?每天象個刺蝟。總是傷害接近你的人。你以為關心你就是怕你,就是可以隨便傷害的嗎?我就那麼不重要?你簡直不是人!算我瞎了眼!”菊開始笑,狂笑。

  突然,菊一陣抽搐。一口鮮血從菊的口中湧出。菊在眾人驚愕的目光中倒地。張良來不及多想,抱起菊向醫院衝去。

  午後,醫院,菊,張良……

  午後燦爛的陽光跳躍在菊蒼白的臉上,那麼讓人心疼,以致心痛。

  菊張開眼,瞥了一眼張良,微笑。

  張良亦微笑。

  之後便又是沉默,死一般的……

  菊轉過身子,背對張良,輕輕喚了一聲:“良子哥。”張良一怔。

  “能扶我起來嗎?”

  張良不敢抬頭看她,低頭走近。忽然,菊從身上摸出一把匕首,轉身直刺張良眉心。張良驚慌得忘記了驚叫,只是睜大了眼。就在這時,菊開始抽泣,拿匕首的手開始顫抖,伴隨着一聲心碎一樣的清脆的響聲,匕首掉在了地上。

  又是那可怕的死一般的沉默......

  “你走吧,我會照顧好我自己。”像往常一樣,菊先打破了沉默。

  “那你好好休息,我以後再來看你。” 面對這個被自己傷害過的女子,張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好輕輕的帶上門,出去。

  以後的日子張良忙着考前複習無暇再去看菊。等到高考結束,張良再去看她的時候她已經出院了。

  十年後再一次的見面,就是這生死兩隔。

  想到這兒張良有些心痛輕嘆一口氣。又有些冷了,“快冬天了吧”張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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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把張良從回憶中拉了回來,眼前依舊是秋風蕭瑟。可憐的白菊,在秋風中瑟縮着。那眼角掛着的液滴,是下露了,還是別的什麼?

  接起電話,一陣欣喜,妻給他生了個女兒。

  張良又一次向醫院狂奔……

  抱起還在睡夢中女兒,有些驚愕。竟像極了菊。

  他給女兒取了個好聽的名字“依彤”。沒有人知道“依彤”的諧音是“遺痛”。

  午後的陽光照耀在女兒白嫩的臉上,是那樣的叫人心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