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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偷也護花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十八歲那年,在我參加高考的前夕,父母離婚了。這好比一枚重磅炸彈,把我平靜而幸福的生活炸得支離破碎。我成了一個可憐的足球,被父母踢來踢去……我開始學壞:逃學,退學,整日混跡於網吧,甚至還做了一回小偷!

  那天,我和新認識的網友黑皮走出網吧時,已是午夜兩點。饑寒交迫的我們,就像兩隻喪家犬。黑皮提議,找個有錢人家“借”點銀子,也好解解燃眉之急。

  很快我們就踩好了點,黑皮麻利地用專用工具打開了房門,然後站在門口放風,讓我這個毫無經驗的新手“衝鋒陷陣”。我拿着小手電照來照去,結果,差點被牆上那張威風凜凜的軍人照片嚇得坐在地上。我“無心戀戰”,拿了一件軍大衣和一雙軍皮鞋,匆匆逃離了現場。

  我驚恐不安地向黑皮報告,屋裡都搜遍了,只有這兩樣東西可用。黑皮一邊罵我沒用,一邊搶走了我有點動心的軍大衣,就這樣我成了小偷。

  我的軍皮鞋還沒穿熱乎,一場規模空前的“嚴打”在我們的城市鬧開了。我開始惶惶不可終日,被逼無奈,我只有選擇背井離鄉,去南方打工。

  我背着簡單的行囊,來到火車站,這只是個小站,沒有坐票出售。我正握着一張站票憤憤不平,忽然聽到一聲又甜又脆的聲音:“大哥,你是去廣州嗎?”

  我抬頭一看,一個年紀和我相仿,模樣俊秀的女孩,正用一雙會說話的大眼睛看着我。我疑惑地答道:“是呀!”女孩露出一臉驚喜之色:“太好了,我們順路,我能和你結伴同行嗎?”

  我有點受寵若驚:“沒有問題,只是……”女孩顯然看出了我的心思,調皮地沖我眨了下眼睛:“我叫杜麗,是去廣州打工的,我有個哥哥在廣州當兵,是個團長,所以一看你穿的鞋子,我就知道你也當過兵,這才敢和你同行。你是不是退伍了,準備到廣州謀求發展呀?”

  我瞅瞅自己腳上的軍皮鞋,臉“騰”地就紅了,沒想到這軍皮鞋還有如此魅力。我正在胡思亂想,火車已像一頭不堪重負的老牛,喘着粗氣停在了我們面前。杜麗一把抓住了我的手:“兵哥哥,別不好意思了,我們上車吧!”

  擁擠不堪的車廂,讓我想到了一個詞:人肉罐頭。我讓杜麗看護着行李,自己拿出“軍人”的大無畏精神,在人群中擠進擠出,尋找着空位。功夫不負有心人,我和一對在下一站下車的夫婦達成了協議:他們下車以後把座位讓給我,我付他們20元。

  終於,我和杜麗由比較難受的“站姿”改成了“坐姿”。看着杜麗拋來的讚許目光,我心裡既得意又傷感,唉!我要真是個當兵的就好了。

  到了下半夜,車廂里人都已昏昏睡去。我卻被一泡尿給憋醒了,我迷迷糊糊地上了趟洗手間,“打道回府”的時候,忽然看見一個鬼鬼祟祟的男人,正在杜麗身上摸來摸去!我肺都要氣炸了,大膽毛賊,竟敢偷到老子的地盤上來了!

  我躡手躡腳走了過去,一個惡虎撲食把那人撲倒在地,嘴裡大喊:“抓小偷!”沒料想那人低聲喝道:“快放手,是我!”我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老實點,抓的就是你!”那人一副哭腔道:“老弟,我是黑皮!”

  我揪住他的頭髮,仔細一看,不由得驚出了一身冷汗:這傢伙正是和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戰友”黑皮!我頭皮發麻,抓黑皮的手幾欲鬆脫。可就在這時,幾個被我的叫聲驚醒的乘客還有一個乘警,已經跑過來給我幫忙,幾個人把黑皮綁了個結實。

  黑皮一看在劫難逃,就開始反咬一口:“警察叔叔,他是我的同夥!”我開始緊張得不行,可大夥誰也不相信還有賊喊捉賊的事。還是警察有辦法,他讓黑皮說出我的名字,這下黑皮傻眼了,因為我倆就有過那一次合作,他壓根兒就不知道我叫啥!

  黑皮被帶走了,我突突直跳的心這才平靜了一些,杜麗拿出毛巾,替我擦了把額頭的汗,滿眼深情地望着我:“兵哥哥,你真棒!”這下我可真成了英雄,整個車廂的人都過來表示慰問,一時間,我還真搞不清自己是幹什麼的了。

  廣州站終於到了,我和杜麗下了車,遠遠地看見一個軍人模樣的人舉着“接杜麗”的牌子,在向我們招手。杜麗興奮地對我說:“那是我哥——杜斌!”說著,就拉着我向杜斌跑去。

  當我和杜麗氣喘吁吁跑到杜斌面前,我定睛一看,不由得怔在了那兒:這不就是那天行竊時照片上的軍人嗎!聽着杜麗向杜斌講述我的光輝事迹,我極力地掩飾着自己的表情,對杜麗說道:“既然你已找到了哥哥,我就先走了。”說完就要走,杜斌一把拉住了我:“小夥子,我有個戰友,轉業后在廣州辦了一家公司,如果你願意,就和杜麗一起去他那兒上班吧!”

  我有些猶豫,但經不起杜麗的軟磨硬泡,再加上我也實在沒什麼目標,就借坡下驢——同意了。

  我首先抽了個空,到舊貨市場處理了那雙軍皮鞋,然後和杜麗到了那家公司上班。有了火車上的那段“護花”經歷,我和杜麗早已是兩情相悅,沒多久就確立了戀愛關係。

  那天,是我二十歲生日,杜麗為我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還有一個大蛋糕。待我吹過了蠟燭,許過了心愿,杜麗把一個包裝精美的禮物送給了我,我打開一看,臉不由得漲成了一塊紅布——居然是那雙軍皮鞋!

  原來,在車站,杜斌一眼就看出了那雙鞋是自己的,再加上杜麗對火車上事件的講述,他對我的“行當”早已心知肚明,但他覺得我還有葯可救,所以就為我找了份工作,還讓杜麗跟蹤我,把那雙軍皮鞋又買了回來……

  我緊緊拉着杜麗的手,淚水奪眶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