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陽光穿過輕薄的雲層透過淺紫色的蕾絲窗帘懶洋洋的趴在花萱夏的被子上,現在已是午後,她隱隱約約的感覺到臉上忽隱忽現的溫熱以及有些不舒適的腹部,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映入眼帘的是凌溪影酣然帥氣的臉。
“溪影。”她試圖叫醒睡地正香的他,想問他昨晚發生了些什麼事情。
“嗯,萱兒。”凌溪影懶懶的睜開雙眼,嘴裡說著含糊不清的話語,“醒了啊?”
“我想問你,那個……你有沒有……對我做什麼啊?”花萱夏不好意思的偷偷望着凌溪影的雙眼,似乎身體有些不舒適。
“你自己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凌溪影又閉上雙眼,嘴角不禁意的微微上揚。
“哦,可我怎麼沒有感覺呢?”花萱夏努力回憶着昨晚的事情。
“我動作很輕的,萱兒昨天肯定是累壞了,睡地很香呢。”他朝着滿臉好奇的花萱夏眨了眨眼睛,想起昨晚就激動的沒法睡着呢。
“是嗎?”花萱夏想想也是,不由自主的傻笑了起來。
“嗯,寶貝萱兒的小肚子餓不餓啊?”凌溪影曖昧的摸了摸她的小肚子,惹得她滿臉通紅。
“餓,昨晚都沒有吃東西。”花萱夏滿臉委屈,“我親手為你做的蛋糕都還不知道好不好吃。”
“是你親手做的?”凌溪影一臉的訝異,很顯然,他簡直不敢相信,他一直以為花萱夏是沒有廚房天賦的,“真的假的?”
“騙你幹嘛,我讓向管家教我的,不過他也幫了我一些忙,我可是很努力很努力的做了一天的蛋糕呢!”她回憶起昨天的各種手忙腳亂就感覺好幸福,原來能為愛的人做東西是那樣的感覺,“雖然很累,但是會有很大的成就感。”
“那蛋糕我放冰箱里了,待會兒我們一起吃好不好?我會好好品嘗萱兒的手藝。”凌溪影吻了吻花萱夏的額頭,心裡翻騰着一陣又一陣的感動,“辛苦你了。”
“不辛苦的,我以後每年都親自為你做蛋糕好不好?”她摟住他的腰笑的很幸福,“我要讓你過的很快樂。”
“萱兒很聰明,什麼都能很快就學會,但是要做到精湛你就不行了,所以也不要勉強自己,不然會很累的。”他是了解她的,所以很怕她未來會因為某些事情而難過“只要萱兒快樂就好,那樣我會省心很多,只要你不給我惹事就行。”
“你放心,別的事情我不確定,但是我覺得我會愛你很久很久,或許下輩子還愛你,你可不能嫌我煩。”花萱夏的確是很難堅持完成一件了不起的事,但是無論如何都要改變那樣的自己,或許有時候也應該認真的想想自己的未來,總不能一輩子像一隻寵物一樣的過吧。
“我愛你都來不及,怎麼會煩你呢?乖,我起床給你做好吃的,你再睡會兒。”
“嗯,去吧。”
花萱夏一直望着落地窗外面傻笑着,不知是在看那盆弔蘭,還是在看那鳥籠里的兩隻鸚鵡。她突然想起了什麼,掀開被子,床單上有一小塊血跡,“是這樣的嗎?”她紅着臉不好意思的傻笑着。
不一會兒凌溪影端着一碗熱騰騰的粥走了進來,“萱兒,吃早餐了,向管家已經做好了。”
“嗯,好香啊!”那香味使花萱夏倍感飢餓。
“寶貝,你的好事來了吧?”凌溪影望着床單上的血跡問道。
“……難道不是……哦,你快出去啦!”花萱夏恍然大悟,原來是自己誤會了,還以為……她羞得滿臉通紅,尷尬極了。
“那我先出去了。”凌溪影笑了笑,大概是明白她剛才的意思了,只是為她換了睡衣而已,沒想到居然會被誤會成……回憶起她剛才的表情他的笑意不禁更深了。
花萱夏望着凌溪影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心裡有說不出的滋味,她發出輕輕的嘆息聲,眼神中帶有些失望,“我好傻。”
春光燦爛,各色的鮮花都陸續綻放了,春天的氣息也愈來愈濃厚了,總是在這樣的季節容易回憶起童年呢。花萱夏返回學校時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正要走進宿舍的花萱夏突然就被一個可愛的男生攔住了,“咦,你不是小婭空間閨蜜相冊里的那個女孩嗎?”他不僅長的可愛,連聲音聽了都讓人心裡發癢。
“你是……”花萱夏一時沒反應過來,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不過好像是提到了小婭。
“哦,我是彭羽涯,小婭的親哥哥。”小正太急忙解釋着,“我來是找小婭的,但是我進不去,她又不肯出來,所以,你來的正好,我想請你幫幫忙。”
“哦。”她想着,但總是不知不覺的就答應了別人的請求,為什麼喬瑜婭不出來呢?
“我真的有急事,拜託你了,既然是閨蜜總該有辦法的。”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可憐巴巴的望着花萱夏,轉眼間又輕蔑的說,“如果叫不下來就說明你們絕交了。”
“呃……”花萱夏被雷到了,滿臉的黑線,真是受不了啊,總覺得眼前的男孩令人毛骨悚然。
“爸爸病危了,讓小婭和我回去吧,他想見見她,很想,很想見。”小正太平淡的語氣中帶着濃厚的憂鬱,忽然又激動的用雙手握住花萱夏冰涼的右手帶着哭腔說,“要是小婭不跟我回去,我恐怕也沒臉再回去了。”
“知道了……好吧,那我試試。”花萱夏尷尬的抽回自己的手,硬生生的笑了笑,脫逃似的一口氣跑上了二樓,真沒想到他會是喬瑜婭的哥哥,她倒是從不曾向自己提起過她的哥哥呢。
“小婭,你哥哥說……”她一回到寢室就看見了正忙着碼字的喬瑜婭,原來她是這麼的努力。
“我不回去。”沒等花萱夏說完喬瑜婭就直接打斷了,“我知道,是他讓你來勸我的吧,別費心了。”喬瑜婭的語氣很冷,這樣的她花萱夏還是第一次看見。
“可是你哥哥說你爸爸病危了啊。”花萱夏有些着急,“難道你真的不回去看一看他嗎?”
“我沒有那樣的爸爸。”喬瑜婭依然忙着手中的活,只是鍵盤快被她敲爆了,“你別說了,我不會改變我的主意。”
“小婭,我知道你對他有偏見,你就不能體諒一下他嗎?”花萱夏不屈不撓,她覺得喬瑜婭應該回去關心一下她的父親,都已經那樣了,難道還有什麼不能解開的心結嗎?“你再好好考慮考慮。”
“不是我對他有偏見,是他對我有偏見。我體諒他,誰來體諒我?為什麼你們說的好像全部都是我的錯一樣!”喬瑜婭吼道,過於激動,身體輕微的顫抖着,“我體諒過他,但是我發現我的體諒在他眼裡是多餘的。”
“再怎麼說你和他是有血緣關係的,他養育你成長這麼多年,難道你不感激嗎?”花萱夏也開始激動了,“沒有哪個父母是不愛自己孩子的。”
“可是我感覺不到他愛我……我去不去又有什麼關係呢?”喬瑜婭哭泣着,終於還是無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緒,“從小到大,他對我不聞不問,除了金錢以外沒有給我一點一滴的關愛。”
“那你就忍心讓你哥哥在下面一直等着嗎?難道他也不愛你嗎?他也不值得你體諒嗎?”花萱夏厲聲問道。
“他是愛我,可是我恨他,恨他獨佔了爸爸一個人的愛。”喬瑜婭心痛極了,她明白哥哥對自己的疼愛,但是卻無法接受,“在爸爸眼中,我一點兒都比不上他。”
“小婭。”花萱夏為喬瑜婭擦了擦眼角的淚痕,“你不是還口口聲聲的叫他‘爸爸’嗎?這說明你是愛你爸爸的,你別再這麼倔強了,對誰都沒有好處,你何苦為難自己呢,去選擇接受他不是更好嗎?”
“可是……我不敢面對他,他一直認為我是害死媽媽的兇手。”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他又怎麼會想要見我呢?”
“遲早要面對的啊,你不可能逃離一輩子的,再說了,你又有多少時間去逃避呢?”花萱夏嚴肅起來,“你去了一定會得到你想要的答案,我知道你很不理解他為什麼那樣對你,所以這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嗎?”
“可是我……那你可不可以陪我一起去?我怕我控制不住自己。”喬瑜婭最終還是妥協了,或許是自己太糊塗了,去了就會知道答案嗎?
“好。”花萱夏緊緊的擁住喬瑜婭,她很欣慰在這樣的時刻能夠幫助喬瑜婭,“只要你肯去就是了。”
彭羽涯望着花萱夏牽着喬瑜婭走了出來激動的幾乎說不出話來,直接衝上去緊緊的抱住喬瑜婭,喜極而泣道,“小婭,我以為你不要我了。”
花萱夏發出重重的嘆息聲,她倒是覺得彭羽涯更像是喬瑜婭的弟弟。“喂喂,小正太,你也太可愛了吧。”花萱夏忍不住調侃道。
“不許叫我小正太,得叫我哥。”彭羽涯放開喬瑜婭和花萱夏較真起來,有些生氣的他看起來更可愛,“我比你大着呢!”
“小正太。”花萱夏嘻笑道,她是有多久沒見過這麼可愛的男生了?很像是被精心畫出來的,這種模樣動漫里倒是很常見。
“你怎麼那麼令人討厭呢?”彭羽涯最討厭聽見有人說他可愛,或者是叫他小正太,身為男子漢,應該用型男來形容,但是無論怎麼努力都給人一種可愛的印象,這真是超不爽,有可能還將成為人生中的陰影……
“你要是我弟弟多好啊。”她輕輕的摸了摸他的頭,彭羽涯一聽更是氣地直跳腳,堂堂男子漢怎麼可以被女人調戲呢?花萱夏倒是覺得逗逗他也挺好玩的,就連在一旁看戲的喬瑜婭也忍俊不禁起來。
將近黃昏,三人輕輕的走進了病房,彭振泰正躺在病床上輸着液,蒼白的臉色看起來很糟糕,病房裡安靜的可怕,彷彿與塵世毫不相關。
“爸,我帶小婭回來了。”彭羽涯蹲在床邊輕聲的說,聽見呼喚的彭振泰微微睜開渾濁的雙眼。
“小……小婭。”彭振泰吃力的喚着女兒的名字,聲音甚是微弱。
“小婭。”花萱夏感覺到喬瑜婭手心冰涼的汗,她鬆開喬瑜婭的手,並用雙手輕輕的拍了拍喬瑜婭的肩膀,回過神的喬瑜婭立刻就濕潤了眼眶。
“爸。”喬瑜婭哽咽的喚了一聲,她怎麼也沒想到半年前看起來那麼健壯的父親如今這般虛弱,瞬間心痛的幾乎說不出話來。
“和小芸長的真是一模一樣。”彭振泰扯了扯嘴角,彷彿在笑,眼角的淚也一滴滴滑落,“你……原諒……爸爸嗎?”
“爸。”喬瑜婭早已淚流滿面,使勁的點點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小婭……爸爸……不能照顧……你了,你……你要……堅強點……我會……我會……”彭振泰極力的想說出完整的一句話,他吃力的抬起手,想為女兒擦去傷心的淚痕。
“爸,我知道,你別說了,是我不對,我不該那麼任性的惹你傷心……”她大聲哭了出來。“爸……好好休息。”喬瑜婭緊緊的握住彭振泰枯黃的手,發現爸爸的手裡有一把鑰匙。
“小婭,爸爸其實是最愛你的,他只是不敢面對長得簡直和媽媽一模一樣的小婭,爸爸覺得媽媽的離去是自己的錯,他從來就沒有責怪過小婭,他還把小婭唱的每一首歌錄了下來,每天晚上都聽,他說就像是聽媽媽小的時候唱歌一樣,關於小婭的記憶都留了下來,就連小婭每次做的手工都完好無損的保存着。”彭羽涯滿目的憂傷,其實他一直都是羨慕她的,他理解父親的所有做法,但是他無法將這種愛訴說給喬瑜婭,或許這也是出於自私的心吧。
就在這時,心電圖“嘀——”的一聲停止了波動,“爸!”喬瑜婭霎時間痛徹心扉,撕心裂肺的叫着。
“爸。”彭羽涯也慌了神,但這樣的結果醫生在前一天就說了不是嗎?就算是做好了充足的心理準備,但此刻的孤單與心痛卻比想象中的要殘酷很多,真實的就像惡夢一樣令人無法接受。
花萱夏緊緊的擁住匍匐在床邊失聲痛哭的喬瑜婭,她一句話都說不出,自己一個外人而已,根本就沒辦法替她承擔悲痛,又或者是悲痛無法被承擔。有些快樂可以分享,但有些悲傷卻偏偏只屬於各人,甚至連安慰都覺得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