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天空飄逸着北方的雪花
郭文漣
一 一支牧歌似的短笛在伊犁河畔悠悠揚揚地響起 冰封雪凍的伊犁河，一片白雪茫茫，遼遠而蒼茫 一位牧羊人甩打着鞭子，驅趕着一片片白雲緩緩遊盪 他憂鬱地唱着古老的情歌蒼涼而又落寞 那白雪中裸露的蘆葦也搖曳含愁，凄涼地 遙望着暮色里的夕陽，點燃一縷縷相思的炊煙…… 二 這個時候的南方也一改往日里的鬱鬱蔥蔥和溫和日麗 連續幾日下起的大雪，紛紛揚揚如落英繽紛 哦，南方的天空里終於飄來了北方的雪花 縱然是臘梅獨放秀竹青翠，也難敵這突如其來的風霜雨雪 抑或是一人獨立，問蒼茫大地誰知我心悵然…… 三 風一樣的歲月落滿你相思的眼睛 北方的天空雖說那麼湛藍遼遠 卻依然飄逸着那麼一縷惆悵的炊煙 爬上我思念的雲梯，在不眠的暗夜裡 幻化成一片群星閃爍，一顆鮮活的靈魂 也在這寂靜的閃爍中悄然誕生 美麗而又生出飛翔的翅膀 四 星星點燈的故事在賽里木湖上繚繞 那個四處漂泊的女子美麗而又善良 總在細雨紛紛的夜裡寫下令人稱奇的文字 在聽完了那令人心醉的故事又滿腹悵惘地離去 像是一朵雲綵帶走了湖水的湛藍 像是一名歌手採摘走了雪山上的雪蓮花 像是一支大雁悄然銜走了我的牧羊鞭 我只能瞭望着湖水歌唱我那不老的情歌 我只能支撐着滿天的雲影和將要落下來的片片雪花 低頭採摘那白雪中露出的星星點點的枯草 我只能回歸到我的伊犁河 觸摸着兩岸的泥土吟唱歲月的悲歌 在荒原上點燃一堆堆篝火，驅趕着呼嘯的北風 踏踏實實做一個書寫北方的詩人，在雨雪飄霜的季節里 傾瀉着李白的豪氣和一道映雪的劍氣 在漫天雪花里醞釀著來年的泥土上長出鬱郁青青的綠草 在天空閃爍的雷鳴中，把自己喝成一個荒原的醉漢 看一支寒鴉鳴叫着在白霧茫茫的河兩岸尋尋覓覓 看遒勁裸露的白楊樹在白雪皚皚的河兩岸久久矗立…… 五 這個時候的我，依然在北方的酣睡中醒着 醒在北風呼嘯雪花飄飄的午後，醒在北國之春的清晨 即使在漆黑的夜裡，我的眼睛也一點都沒有眨巴一下 我想着細雨紛紛的江南依然在默誦着戴望舒的《雨巷》 點點愁思燃燒在心頭燃燒在媚眼動人處 我起身，點燃一支香煙讓思緒上路 雖說是心情沉重，卻酣暢地抒寫着我的北方的散文…… 六 我北方的散文如同你南方的小說一樣厚重 我北方的散文如同你南方的細雨一樣柔美而飄然 我北方的散文如同大海的波濤遼闊而蒼茫 我北方的散文如同雪蓮花一樣芬芳和孤傲 我北方的散文是羊奶和馬奶製作的 還有高山上的雪和戈壁荒漠上的風 散發著一種淡淡的或許南方人並不喜歡的土氣和腥氣 也散發著草原上的濃綠和天際里的那一抹蔚藍 所以我的骨骼絲毫不缺鈣質 即使嚴寒的冬季里，我也能把一條河 深深地揣在懷裡，讓它冰消雪花溫暖如春 七 但我希望江南的雨溫溫柔柔 即使飄來了北方的雪 那也是北方的一顆顆靈魂在尋覓着一種靈氣 如戴望舒《雨巷》中的村姑 把一種淡淡的相思裹夾在我北方的雲霧裡 而後，飄逸在南方的鬱鬱蔥蔥的密林里 也飄逸在北方的滿山遍野的白樺林中八 一支牧歌似短笛一般在伊犁河畔悠悠揚揚地響起 冰封雪凍的伊犁河，一片白雪茫茫，遼遠而空曠 這個時候的南方飄逸着北方的雪花 這個時候的伊犁河上搖櫓着一支不老的歌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