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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五十七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得得9

  愛屋及烏,恨屋想必也往往及烏。

  愛她,連她屋頂上黑黑醜醜嗓音粗啞的烏鴉都是美的,儀態萬方,優雅動人。恨她,別說她屋頂上的烏鴉,就算是音調婉轉的黃鸝,入到眼裡也是丑的無以復加,必欲除之而後快。愛能讓人把她的缺點都當做優點,恨她則又會把她的優點又全當成缺點。

  後梁太祖朱溫是有名的流氓皇帝,他的濫殺無辜,荒淫無恥是歷史上極為突出的,為歷代人所不齒。他的嗜殺自始至終還表現為濫殺無辜。朱溫對部下、戰俘、士人均濫殺成性。戰爭時期為整肅軍紀,利於調遣,從嚴治軍是應該的,但朱溫卻嚴得殘酷,殺得殘忍。五代時期的法律嚴酷得令人髮指,在中國法制史上五代就是以法律嚴酷而出名的。為保證戰鬥力,對待士兵極為嚴厲,每次作戰時,如果將領戰死疆場,所屬士兵也必須與將領與陣地共存亡,如果生還就全部殺掉,名為“跋隊斬”。所以,將官一死,兵士也就紛紛逃亡,不敢歸隊。朱溫又讓人在士兵的臉上刺字,如果思念家鄉逃走,或者戰役結束后私自逃命,一旦被關津渡口抓獲送回,必死無疑。朱溫的荒淫,行同禽獸,即使在封建帝王中也罕有其匹。他“縱意聲色,諸子雖在外,常征其婦入侍,帝往往亂之”。乾化二年,“太祖兵敗蓨縣,道病,還洛,幸全義會節園避暑,留旬日,全義妻女皆迫淫之”。張全義之子憤極要手刃朱溫,為張全義苦苦勸止。至於朱溫的兒子們對朱溫的亂倫,不僅毫無羞恥,竟然利用妻子爭寵,博取歡心,爭奪儲位,真是曠古醜聞!養子“朱友文婦王氏色美,帝(朱溫)尤寵之,雖未以友文為太子,帝意常屬之”。朱溫病重時,打算把朱友文從東都召來洛陽付以後事。其親子“友珪婦亦朝夕侍帝側,知之,密告友珪曰:‘大家(指朱溫)以傳國寶付王氏懷往東都,吾屬死無日矣!’”朱友珪隨即利用他掌握的宮廷宿衛侍從及其親信韓勍所部牙兵發動宮廷政變,“中夜斬關入”,“友珪僕夫馮廷諤刺帝腹,刃出於背。友珪自以敗氈裹之,瘞於寢殿”。這樣,朱溫最後於乾化二年(912)六月被親子友珪所害,終年61歲。這樣的人物,可算是邪惡至極了。很難想象人品如此的朱溫還能做出什麼好事來。

  不過恰好,偏偏還有幾件。南宋洪邁的《容齋隨筆?卷六》里有一則,記載了關於朱溫的另外幾件事。朱溫領兵攻滄州時,滄州城中食盡,派人勸降的時候,守城的劉守文說:“我和劉仁恭是父子關係,梁王你正用正義征服天下,如果當兒子的背叛了父親而投靠你,你將如何任用他呢?”朱溫聽了劉守文的正直言辭,感到很慚愧,就減緩了攻勢。後來,朱溫撤軍,準備把各軍營中的糧草全部燒掉,糧船也都鑿沉在水中。劉守文寫信給朱溫,說:“滄州城中幾萬軍民,已好幾個月沒東西吃了,你與其把糧草燒成煙灰,沉沒在水中爛成泥,不如發點慈悲,把剩餘的糧草用來救活滄州城中的軍民。”朱溫就留下幾個糧倉沒有燒,滄州城中的軍民靠此得以活命。到了朱溫篡唐,做了後梁皇帝之後,蘇循和他的兒子蘇楷,自以為對後梁有功,應該被破格提拔重用。而朱溫卻看不起他父子倆的人品,認為他們是唐朝的罪人,賣國求榮,謀取私利,便勒令蘇循辭官回家,蘇楷削職為民。宋州節度使進奉象徵吉祥的多穗麥子,朱溫看了很不高興,說:“宋州今年發水災,老百姓缺食少衣,為什麼還要進奉祥瑞徵兆?”並派宦官到宋州責備節度使,還罷免了進獻瑞麥的縣令。事實上朱溫在稱帝前,對農業生產就比較重視,曾任張全義為河南尹,以恢復洛陽地區的生產。開平二年(908),令諸州滅蝗以利農桑。他還盡最大努力去恢復生產,獎勵農耕,採取了一些與民休息的寬容政策,中原的經濟得到一些恢復。故而洪邁說,“義理所在,雖盜賊凶悖之人,亦有不能違者”,“此三事,在他人為之不足道,於全忠則為可書矣,所謂憎而知其善也”。

  大約世上的人並沒有全好或者全壞那一說,即使那些罪大惡極的人,多少也會有一些可取之處,頂多是好的一面多一些或者壞的一面多一些,正如史蒂夫﹒沃茲尼所說,“人生不是非黑即白,而是有很多灰色地帶,要你自己做出選擇。最重要的不是你選擇什麼,而是這個選擇來自你自己”。由此看來,設若一心想從某人身上找到陰暗面,總是能找到,若一心想從他身上找出光明面也必定不會失望,或多或少,總會有一點。畢竟就連西方的大惡魔撒旦也曾經做過上帝的天使長,光明面大得很。

  不過“憎而知其善”是需要大智慧和大修養的,像我這種人就做不到,我曾經嘗試着在一些自己很討厭的人身上耐着性子找出一些優點來,結果雖然“上下而求索”卻依然一無所獲,大約人的眼光一旦被某種喜惡蒙蔽起來,就只能關注於一點,再也不能“客觀”起來,或許只能“旁觀者清”,置身事外才能更客觀的加以評價。再或者,我果真如此幸運,破天荒地發現了一個“全惡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