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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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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鄉有一處小小的荷塘,今日本打算抽時間去看一看,不過,還是算了。比起夏天,我更喜歡冬天的荷塘。

  ——題記

  家鄉那處名為西海的荷塘在當地是小有名氣的。夏日荷花吐蕊,蜂圍蝶陣,燕雀紛飛,倒也美不勝收。故而一到夏日花時,那裡就變得人山人海,熙熙攘攘,把清凈的荷塘弄得像廟會現場一般。我天生喜靜,不願去湊熱鬧,許多年來,竟是一次都沒有去過那個西海荷塘。

  第一次走進西海,是在冬天。

  荷花衰敗,池塘封凍,滿地衰草殘葉。此時,自是不會再有人來賞荷玩樂,偌大的西海荷塘中,只有我和同來的同伴兩人。信步閑行,寒冷的空氣在冬日無風的下午溫柔地在臉上拂過,冷,但不刺骨。我們踏着黃土路面漫無目的地走着,嘴裡聊着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冬日高遠的天空里飄着幾縷孤單的雲。

  很快,同伴就不滿足於只在岸上閑逛了。冬日荷塘封凍徹底,不會出現冰洞之類的危險,我便同她一起到已然凍得如同鏡子一般的荷塘中。古語有云“出淤泥而不染”,於是我下意識以為荷塘中的水都是渾濁不堪的,可眼前這池水凍成的冰里除了一些白色的氣泡以外,竟是沒有一絲一毫的雜質,純粹得如同水晶一般,倒映出我和她被凍紅的臉。我一時出神,只獃獃的望着這黑色背景中冷漠而清高的冰,一時間,心中滿來由的竟充滿了滿足。

  帶到我回過神來,她早拿着相機四處拍照去了。我跟在她身後,看着她對着荷塘里的荷葉蓮蓬又拍又扯,弄得荷葉的碎屑漫天飛舞,給本就荒蕪的荷塘平添了幾分凄涼。我有些於心不忍,但沒有去阻止她,看着她在這凄涼的天空下紅着臉,肆無忌憚地笑,我忽然又覺得這滿池的殘花敗葉皆不足惜,她便是這冬日荷塘中盛開的荷花,只有一朵,卻美不勝收。

  太陽西斜,暮色蒼茫,我們爬回岸上。她不知從哪裡扯來幾根如同香腸一樣的雜草握在手裡,像一個貪心不足的小孩子。她把草身握在手裡用力揉搓,草碎了,竟然飛出一片如同白色羽毛一般的草屑,她揮舞着手中的草,草屑大片大片地飛出來,我不由自主地從她手中搶來一根,也和她一般對手中的草大肆虐待,一片又一片的草屑飛舞在我們身邊,落在我們的頭上、肩上。笑聲又一次飄在這空曠的荷塘上空,我們不知疲倦地揉碎手中的草,方才停下整理身上的草屑,微笑着整理身上草屑的她,那麼的聖潔,那麼的遙遠。

  草屑飛散,一別經年。

  在那以後的又一個冬天,我沒再見她,向時一別,已成陌路。今日,想到荷花盛開的景色,欲去閑行,還又作罷,不是因為喜靜,只是去了以後,物是人非,反倒傷心,倒不如不去,免得相思。

  夏日的荷塘我尚且不想去、不敢去,冬日便愈發不願再去了。

  只望,荷花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