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的荷塘,脈脈流香。無論是月色誘人的夜晚還是如火炙烤的白天,你都會被那一池初綻的青蓮深深吸引……
一日下午,按照慣例走進教室,頃刻間,一股淡淡的清香在鼻尖輕輕縈繞,時有時無。尋香而望,後排的一張書桌上兩朵含苞待放的荷花,被插在一個盛滿水的精緻酒瓶里,清冷又孤傲。我懂了,一定是誰做了花賊。心裡一陣竊喜,準備以教育和沒收的名義把花兒據為已有,想知道是那個高雅的女孩子摯愛着荷?只見,一個小男生有點異樣的坐着,細看他,衣服有些皺,似乎還濕着,褲腿上有一些淤泥,很顯然是用手摳過的。不用問了,這小鬼為了折一枝荷花,竟然不惜下水弄濕了衣服。
看來,這一池荷花,誘惑着所有愛花之人,有些人只是欣賞,而有些人甘願為此去冒險 ,做一次花賊。
想起高中的時候,學校為了美化校園,栽種了兩行櫻花樹, 穿梭了整個校園。四月份,櫻花爛漫的季節,班主任嚴肅的告訴我們:“為了保護櫻花大道,不許做採花大盜。”聽完這話,教室里一陣鬨笑聲,平時黑着臉的班主任老師,居然也是如此幽默。晚間,下了自習,磨磨蹭蹭不肯離去,就為冒險偷一枝櫻花,也算是當了一回採花大盜。
那時,也有多情的男生夜間偷了櫻花,悄悄放在女生的桌兜里,或許到現在也不知道放花的男生是誰?總之,青澀年代的我們似乎都有過做花賊的經歷。
說起花賊,我想起小時候看過的電影,往往劇中配角都是一個風流倜儻,武藝高強,縱情酒色的薄情男子,大家管他叫“採花賊”。彷彿世間女子都為他情牽,而他卻不曾為那個女子停下浪跡江湖的腳步。世人都說,女子如花,每個女子都是一朵花,這薄情的江湖武士傷了一個又一個女子的心,最終棄她們而去。金庸小說中的段正淳,所到任何一處,都會邂逅美女,以至於這些女人為他爭風吃醋,相互結怨……可,這些如同花兒般綻放的女子,一生卻在等待里凋謝。
原來,這花賊不光偷走了花兒,還偷走了心。
剛從學校畢業那年,和同事一起去參加心理學考試,因為路遠,所以在前一天晚上要住在那裡。晚上,我們找好旅館,安頓下來就去考區查看一下來回的距離和時間。經過建材市場的時候,一旁納涼的小夥子,不停地吹口哨,更甚者有的大喊:“美女……”。
始終,我們不敢往兩邊看,只見同事拉緊了我的手,疾步走着。不一會兒,我的掌心裡滲出汗。後來,她說,以為你膽大呢?拉着你的手,才不會怕呢?一路上,她嘴裡叨叨着:“流氓,真是一群流氓,無賴……”
想想看,這些無事給女孩子吹口哨的人,令人反感。他們不顧及自己的身份,在勞動歇息中放縱思維,看起來像一群活脫脫的流氓。難怪小時候媽媽總是教導,吹口哨的男孩子就是“流氓”,走路離遠點。
女孩子長大了,懂得保護自己了,一個人出門也不需要有人陪着了,可受傷的時候卻也多起來了。
那日,一個好友告訴我,她愛上了一個大十幾歲的男人,那人有家,很優秀。但他和那人只在網絡里聯繫,不曾走進生活。她說喜歡聽他慢慢地說話,低低的語調,像枕頭一樣溫暖而踏實;她說喜歡和他一起談詩論詞,恍若遠古的青衫佳人,一起琴簫合奏;她說一個中年男人的滄桑原來是有着澀后的芳醇之美的,叫人流連。為了他,她在冬夜冰冷的屋子裡痴痴的等了幾個小時,縱然他不上線。很難想象,她傻到極致,居然背着生活中的親人,去追逐那不可能在一起的幻影。我能想象到,他是怎樣的優秀,輕而易舉便俘獲了一個成熟女子的心。最終,他消失了,儘管她痛不欲生,他卻連回眸的餘地也不留。
許冬林說:那個人,他不是花賊,而是花盜了,因為他偷了女人的心香離去。取次花叢,雙肩上沒沾落一瓣,而身後,一個春天,卻因他而萎謝了。
看着窗台上那盆綻放的茉莉花,我的心在這個七月是安靜的,亦如那不經意間盛開的花瓣。我愛茉莉,但我不去採摘那誘人的花瓣,因為我不想做花賊,只想看着它自然的開放和凋零。
若有一天,花瓣隕落,輕輕撿拾,然後在花盆一角鬆土埋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