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味與文味

　　文/觀鵝會意

　　小時候鄙人生活在農村，經常聽到大人斥責闖下禍的孩子或者是大人們相互對罵：“你個沒人味貨，你個沒人胚貨。”雖然農村人說話語言直朴口粗，但也說出了人味和人胚是指一個人身體以外所表現出的人性、言行、品質、家教、是與非、美與丑、善與惡的評判。

　　行文到此，想起來曾經在一篇文章中看到的故事，那是在紅衛兵造反有理的年代，有一戶走資派在下午被紅衛兵抄家了一場，晚上一家人剛剛躺下就聽到院門“咚，咚”響亮的敲擊聲音，膽戰心驚地開了大門，從外面風風火火闖進來一個拽著兒子的女人。女人質問她的兒子：“是不是這一家人？”兒子點了點頭，她掏出來一個牛皮紙信封，從裡面到出來一對金耳環和一個瑪瑙戒指，證實就是他們家的東西后，對着全家人的面就給了兒子兩個耳光，原來是這個紅衛兵中學生抄家時順手牽羊把東西裝人自己的口袋。女人斥罵到：“你個沒人胚貨，咱們工人階級家庭再窮也不能做出來偷雞摸狗的勾當。”把東西交給主人後拉著兒子就走了。看來這就是老百姓對孩子人之初教育最直接的方式，看來人之味和胚是家庭教育出來的。

　　一友在報紙上讀到我的一篇拙作，對我說閱讀這一篇散文後感覺裡面有一股泥土味。我聽了哈哈大笑，我知道這一篇《人生之起點》的勵志散文，就不是寫的農村題材，字裡行間怎麼會有泥土味呢？我回頭在空間又仔細地閱讀了幾次拙作，還是沒有嗅出來泥土味，看來是他在閱讀時加入了自己的生活體驗，產生出泥土味的共鳴。可能他是在第四敘述段嗅出來的泥土味，“人之生命的過程，就像參加着一場命運奧運會，繁多的比賽項目就像社會中的各種職業。缺乏耐力的小志者參加個50米、100米比賽，中志者參加個萬米比賽，大志者他們是一定會去參加分量最重的馬拉松比賽，因為他們擁有追求高起點的信心與夢想，他們知道在奔跑途中可以欣賞到大山、河流、花香、鳥語、藍天、彩虹風景。他們知道汗水與掌聲並存；他們知道毅力與成功並存；他們知道暴風雨與彩虹並存；他們知道順境與逆境並存；他們知道恆心與勇氣並存。”可能是文中質樸的語言帶出了一種泥土的芳香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以前我只知道能寫出精闢文章之人，寫家須具有對虛榮心、名利心、好勝心之淡泊心境，看來不光是為了行文言志了，文如其人不能就欣賞寫家的文味，只看文字中流露出的博學、修養，還應感悟出寫家的生活體驗和思想觀念，賞出來寫家文中蘊涵的志向，就像能觀賞出管弦樂高士彈奏出的弦外之音。( ： )

　　鄙人感悟，人味決定着文味，就拿詩豪劉禹錫來說吧，我讀他的詩詞作品老感覺裡面隱藏着一股奇氣，那一股奇氣還非常清澈。僕以為只有淡泊名利之人行文才具有這樣的奇氣，這種奇氣是寫家人味和文味達到極致的境界，幻現在看客眉睫之間的一道含着雨露的彩虹。

　　你看劉禹錫前輩的詩作，不論是《烏衣巷》、《秋詞》、《西塞山懷古》、《春詞》、《步虛詞》、《浪淘沙九首》、《漢壽城春望》還是托物言志充滿哲理的《陋室銘》，都能從作品中感受到寫家是一位充滿朗朗正能量，是一位有着胸襟開闊剛毅性格抗爭命運的鬥士。他把人世間的榮華富貴似為過眼雲煙，寫成了“舊時王謝堂前燕，飛入尋常百姓家”；他把人世間因貪婪帶來的失落感，寫成了“自古逢秋悲寂寥，我言秋日勝春朝”；他把人世間的人心險惡，寫成了“長恨人心不如水，等閑平地起波瀾”。他那一首首詩就像在詩林里的一個個火把，給看客以一種心胸開闊激越昂揚的格調，給看客以一種心清水濁山矮人高的境界。

　　看來華實並茂斐然之華章，是具有高尚的人味和人胚，是需要同樣品質之看客去欣賞，猥瑣之徒他是沒有能力也不願意去閱讀品質高尚人之作品的，因為他感覺裡面有一根無形的鞭子在鞭撻着他的醜行劣跡，也就是說具有識的千里馬的眼力，才能欣賞千里馬馳騁千里的勇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