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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有的歲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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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富有的歲月

  錢,是財富的象徵。錢多,就代表你的財富儲備豐富。時下,朋友相聚,同學相會,第一句話就是“在哪裡發財?”言下之意是你發財了嗎,錢多不多?難怪太史公在《貸殖列傳》中就說“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下之時,發沒發財,就代表了`一個人的一切。發了財,你就是智慧的象徵。混不好,那怕再有智慧,也是白痴一個。

  這真是一個逐利的時代,韓國人有句名言,“中國人除了賺錢,還是賺錢”。

  這不由想起在八十年代的末期,當時的我是一個國有大型企業的職工,每月拿兩百多元的工資。住房是單位上的福利分房,根本沒有現在樓市價格上漲的壓力。醫療保障也是不用有太多的擔憂,如果生病就去廠里的醫院,出一毛錢掛個號就OK了,看病、吃藥沒問題。遇上大病,開張轉診單,就可上省里最好的醫院治療。外人看我們,都是投來羨慕的眼神。當時我覺得這就是幸福的生活,也是我富有的歲月。小孩上幼兒園,只交點餐費。不象現在的幼兒園比上大學還貴,並且沒有人情關係,還很難進入較好的幼兒園。

  當時雖然工資不高,可是沒有太大的壓力,平民百姓的生活也是其樂融融。業餘時間,年青人的愛好和興趣很廣泛,唱歌的、學樂器、練書法的、學刺繡的、學繪畫的、讀書寫作的……不一而足,當時的學風很好,為此廠里還出過一些文藝方面的人才,在省市頗有名氣。就連外省來學習取經的官員都絡繹不絕,成為廠里職工的驕傲,也是廠里一道亮麗的風景,企業成了一個文化的聖地。就是後來廠子破產多年,外面的領導還在感嘆,大廠就是大廠,裡面出來的人素質就是不一般。

  後來社會開動了改革的機器,國有大中型企業相繼破產。說是這樣的體制只會養懶漢,不利社會的發展。首先就是要打破鐵飯碗,天天開會給職工洗腦,要接受時代的進步思潮。領導到廣東去考察,回來就開會,給我們詮釋了一個全新的名詞——打工仔。叫我們不要安於現狀,要走出去,才有更多的機會,才能創造更輝煌的人生。

  再後來企業就真的破產了,一個固定資產三個多億(當時的時價,還不算隱形資產,如土地、品牌等)的企業,被個體老闆以二千多萬元收購而去,其中的黑幕不是我們老百姓能夠清楚的。我們這些工人就成了真正意義上的無產階級,打拚多年賴以生存,的工廠與我們沒有了任何關係。當年強健的青年,成為了四零五零的中老年人,他們流浪於社會的各個角落,艱難地維持着簡單的生活。工人也有過強勁的抗爭,舉行了聲勢浩大的遊行活動,展開過慘烈的護廠活動。最後,地方領導動用了武警、軍犬、公安、甚至還串通黑幫人員恐嚇護廠活動的組織者。慘烈的護廠活動就這樣煙消雲散,留下的只是人民心裡無盡的傷痛。

  工人成為了國家的棄兒,他們只有背起行囊走天下,遊盪於全國甚或國外各處的企業里去當一個名副其實的老打工仔。拋妻別子,背井離鄉,親人離散,故土難回。

  是的,他們現在的工資遠遠不止兩百元,可是沒有親情、沒有家庭的溫暖,他們幸福嗎?子女離別,夫妻難聚,父母難見等等,沒有朋友和親人的日子裡,能有快樂和人情的溫暖嗎?“閨中少婦不知愁,春日凝妝上翠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王昌齡此詩已流傳很久了,閨中少婦偶見陌頭柳色,也在悔教夫婿覓封侯。更何況,現今的夫婿不是覓封侯,而是在打工,為了生存所必須的錢而四處奔波。

  當然,給我們做報告的領導,也有不同的命運。有關係的進了地方行政部門,成了公務員。還是端起了鐵飯碗,甚或是金飯碗,因此他們是不差錢的。沒有背景的也加入了打工仔的行列,與工人們一起行走江湖。不知他們這些人會對自己當時會議上的言論作何感想,不得而知。

  本人不才,企業破產後只好下海經商,雖沒有領導說的創造人生的輝煌,卻也衣食無憂,聊以自慰。儘管錢是過去兩百元工資的N倍,卻從來沒有幸福的感覺。房產改革錢包掏空,教育改革父母逼瘋。女兒已上大學,房子已住上較大的單元房。可壓力卻是從來沒有離開過我半步,如影隨形,象個幽靈一樣無時無刻不在我的身邊遊盪。女兒上學一年數萬元的開支,夫妻倆的社保要交近兩萬,飛長的物價讓人嗔目結舌,人情世故的空前繁榮,更是難以招架。至於醫療方面,只好祈求上蒼的保佑,不要生大病了,就是有個感冒,也是動輒上百元。朋友,你說這樣的生活,就是有錢,能有幸福的感覺嗎?

  什麼樣的生活才是幸福人生,什麼樣的社會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和諧社會呢?我們應當怎樣去擁有和認識財富,錢對於我們的意義到底是怎樣的呢?這個問題長久地困擾着我……

  提出一個這樣的思考,朋友,請別笑我弱智,我也不是白痴。只是錢的味道,還真是不好說。

  古詩十九首中,“青青河畔草,鬱郁園中柳”的詩句,不正是我們平民百姓的寫照。古人早有“草民”之說,草和柳也需要春的滋潤,嚴寒里沒有草和柳的生機,氣候不好,它們是不能茂盛地生長的。“晝短苦夜長,何不秉燭游”,試想在遙遠的遠古年代,古人都在感嘆人生苦短,古人的夜晚是多麼地荒涼冷寂,沒有現代城市燈火通明的夜晚,還想秉燭夜遊,以度暢快人生,難道這不正是人之天性嗎?

  宇宙何其之大,人生之短暫猶如蜉蝣之渺小。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一個僅為逐利而生的時代,難道就不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回首歷史長河,兩漢及魏晉,當時是以人品論人,以人格評人。嵇康的《與山巨源絕交書》就是人品人格的最好詮釋,自己不認可的,就是送來的富貴,也因此和好友絕交,一笑而過。這些於當下,早為明日黃花。現今的社會買官跑官者,又有什麼人格人品的存在啊。只要一踏入仕途,幾個不是為財而忙,為財而累。最後落得個身陷囹圄,真的是一片白茫茫世界真乾淨。某些爆發戶,也在昂首蟹行,自以為有幾個不義之財,就橫行一時,稱霸一方。一旦鐵手出現,繩之以法,其下場可想而知。這樣不是正道得來的錢,我想就是古人所說的“物累”了。為錢而累,為錢而死。何必呢?難怪有段時間廣東人、溫州人都在感嘆,窮得只剩下錢了。

  在此,本人還要申明一點,錢和我並無世仇,我也喜歡錢。有錢可以買我喜歡的東西,有錢可以吃我想吃的食品,有錢可以去我喜歡的地方……只是認為,“君子愛財,取之有道”。 不可為此喪失了人的良知,污辱了人格。錢要賺得開心,花得放心,存得安心。否則,寧可窮點,多吃些大白菜,少吃些山珍海味。少穿或者不穿名牌的服裝,不開名車。

  “因為裹屍布上沒有口袋”,查克.費尼的驚人之說,其實就是我們中國講了不知多少代了的話。錢這東西,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夠用就行。安能摧眉折腰事“金錢”,使我不得開心顏。人,還是要活得輕鬆一點。不要為物慾所累,做了錢的奴隸。

  “抱琴看鶴去,枕石待雲歸”。朋友,讓我們的生活多一點悠閑逸趣,少一點物慾的羈絆。“不受塵埃半點侵,竹籬茅舍自心甘”。身安逸樂,十方世界是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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