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湖自然濕地的黃昏
程志峰
其實我並沒有刻意前往沙湖自然濕地的打算,能目睹沙湖自然濕地水、蘆葦、夕陽渾然一體的壯麗景色,卻是我一次機遇中的偶然。
我與同伴小葉子等幾人來到了這裡,是受北斗星影視製作公司劉總之邀,觀看《沔陽1911》電影在此場景大戲的拍攝,因為車座問題我一度決定不來的,由於劉總誠懇相邀才得以成行。時序九月,節至中秋;鬱鬱蔥蔥的蘆葦盪凝嵐蒙紫,處女般的恬靜淡定,丁字形水泊,一處伸向不遠的對岸,一處筆直的向南延伸;溫暖的陽光照耀着我們,也照耀着浩渺的蘆葦盪,在這裡我暫時離開了囹圄般的書齋,離開了喧囂不已的街道,離開了充滿汽油廢氣的小城,來到大自然的聖地,求得一次心靈的釋放,滿足一下對拍電影場景的見識和好奇。中午轉鍾兩點才吃上拍攝劇組提供的午飯,土豆燒豬肉片、清炒藕丁及炒包菜加米飯,我們肯定是飢腸轆轆,小葉子餓得哇啦哇啦的叫喚。我們剛吃上幾口,從四十公里遠的沔城轉場的劇組人馬就到達了,導演張少軍、一號女演員高赫和其他演職員工不聲不響的盛飯盛菜,吃完就投入到緊張的拍攝準備,人人幹練利索,其敬業精神讓我肅然起敬。
辛亥革命時期沔陽義軍民眾千帆競發救漢陽的場景戲拍了一場又一場,那麼多漁船和那麼多臨時群眾演員得力於沙湖鎮政府的組織。一隻摩托艇高速來回穿梭,指揮着這盛大場面的拍攝。這個情節拍完了,開始轉移地點籌備拍另一個情節戲,這時間已近下午四點多鐘,一輛小車回仙桃,車上有一個荊楚網的記者,還有三個空座,我將機會給了小葉子等三人。我撿了一小張別人扔下的報紙墊在屁股下,目光掃描在水泊與蘆葦之間。
處的高潮時出現,無疑是整個製片過程的一個亮點。
小葉子和我說話的時刻,叫秦孟婷的年輕女記者也和我很快混熟,她注意上我手中的相機,說她未帶相機,等劉書記到場時幫助照幾張相。相談正濃時,我意識到時間不早了,提議到拍攝場景地去。
到了場景地,看見劉新池書記和劇組人員交談,不少人舉着相機就近拍照,我越過人群站在幾米開外拍攝,拍完抬頭的一瞬間,看見市委秘書長王軍娥正朝我點頭微笑打招呼,王軍娥是我一個同學的老婆,在我眼中是平易近人的領導。我走過去給她說:“您讓劉書記多站一會,荊楚網的記者來了,我是幫忙照相的。”王軍娥笑着說“不要緊,照吧,照吧”,我抓緊拍了幾張,劉書記本已轉身欲離開的,也許看見我這裡照相吧,和人說著話停留了片刻。
猜測秦孟婷對我照的照片可能感覺不太理想,我將相機交給她,她在大堤上“沙湖濕地影視基地”前又捕捉了劉書記等領導人的一個鏡頭。這時已是沙湖自然濕地夕陽西下的時刻,劉總匆匆跑到,邀秦孟婷上摩托艇風光一下,我再一次偶然跟上了摩托艇。
摩托艇已擦洗得乾乾淨淨準備歇業的,可能是劉總打過招呼,見我們到來即發動了馬達。
摩托艇在平靜的水面上箭一般向前衝去,沖開的波浪呈扇形卷開,激昂地在兩邊長滿蘆葦的岸坡澎湃出閃耀的浪花,浪花在折射夕陽后的一瞬間呈現緋紅色彩,讓我感嘆人類無法複製的大自然的美。摩托艇靠近右邊蘆葦行駛,感覺蘆葦為我們樹立了一堵綠牆,象要我們遮擋什麼,我看出來了,似乎要為遮擋那墜落但鮮紅的夕陽,與早晨噴薄而出的太陽一模一樣,夕陽映射出的絢麗晚霞與飛速而過的蘆葦和一泓水面渾然一體的壯觀景象,使我冒險的站起來用手中的相機拍下這懾人心魂的一瞬間,這是瞬間即逝的景色,只有身歷其境在水道,置身在高速飛馳的摩托艇上才能抓拍到的鏡頭。
我不是一個佳賓角色,佳賓角色是荊楚網記者秦孟婷,她坐在我的前面,劉總陪在她身邊,陶醉中的她轉過頭來讓我拍下了一個鏡頭。
“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王勃的千古名篇《滕王閣序》的名句就是此刻沙湖濕地風景的寫照。我抬頭眺望天空,正見一行大雁排着整齊的人字形向南飛去,千里遷徙的大雁要飛向那裡,會不會在前方的蘆葦盪中歇息,那高高飛行的陣勢分明會展翅不停的飛向它們所嚮往的遠方,載着人的摩托艇馬達的轟鳴對它們就是一陣驚擾。
此刻的我多想變成一隻雁,加入天上飛行中大雁的行列,在即將降臨的暮色中飛行。不是我想入非非,每當看到飛行的大雁,我的心總被它們帶向遠方。
我站起看到的落日在蘆葦盪的地平線處,苑若是誰執掌的火炬燃燒着絢麗多姿的火焰,要照亮即將到來的黑暗,變幻多姿的奇景也讓一顆頂禮膜拜的心產生虛幻。雲彩是火一樣的鱗片,塗抹在西部天空的下邊,夕陽消失了,暮靄給遠處的蘆葦和水泊覆上淡淡的黑簾,晚霞卻將近處蘆葦和水染成讓人情何以堪的玫瑰紅,依然是晚霞、蘆葦和水泊線條分明的風景,這是一個令我永遠記憶的風景,一個最美麗卻最易逝的風景。
摩托艇一個九十度轉彎返回了,夕陽已逝,晚霞猶存,光線更加暗淡下來了,我們陸上的行程就要開始了。我的心肯定是不平靜的,沙湖自然濕地的黃昏令我如此感嘆,世間生活中的多少個即將到到和已經到來的黃昏也令我如此感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