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君的大蒜

　　伏天的雨象前列腺患疾，滴滴嗒嗒粘粘糊糊，情緒就跟着沾了些不爽，正鬱郁着，笑君的電話就來了：哎喲，逮想啥俺連！我受驚若寵道：同想！同想！他說：天逢連陰雨，能飲一杯無？我問：去哪？他答：家裡，我親為皰丁！好久木受此禮遇了，心中一熱倆個詞就躥上了臉：一曰老淚縱橫一曰涕淚交加，一看人影憧憧，這倆詞又顛了。

　　滿懷着對皰丁的期待，腳步如若打了雞血，“嗖”地一下就到了笑君府，早有一男一女端坐席上，我尋個邊角欲坐，笑君用笑聲阻住，介紹道：這是中國偉大的著名的文學的藝術的。。。。。。聽的我一愣一愣地，準備着要給人家打敬禮時，男客人接過話茬自薦道：鄙人是報社的馬編輯，女客人亦仿效道：本人是教書的牛老師，我從雲山霧罩里沿着漫無邊際的思路又轉回來，抱拳道：幸會！幸會！他倆很斯文的笑笑，眼光就指向了餐桌，一桌子菜們撲面而來，這邊：一盤粉皮拌黃瓜，一盤豆角炒雞蛋，那邊：一盤黃瓜拌粉皮，一盤雞蛋炒豆角，餐桌的楚漢交界處：一碗淹大蒜。這時笑君正啟着酒封，邊啟邊敘述着這酒的前生今世：張廠長先送給王縣長，王縣長又轉給李書記，李書記又傳給趙經理，幾番顛簸幾番流離后就流浪到了笑君手裡，三十多年彈指間，當笑君搬個家比扒個雞窩子還容易時，卻始終珍惜着這瓶酒，這酒是當年張廠長親自去酒窖里舀的瓮頭，大千世界茫茫乾坤如今就僅剩這一瓶了，我看他始終打不開瓶蓋又不來倒酒，就神情肅穆的讚歎道：這那是酒啊，分明是古董啊，你還典藏着，咱先哈啤酒，顧自先拿來兩瓶青啤，瓶蓋撬瓶蓋的開了，‘咕嘟咕嘟’的倒滿杯，先敬馬編輯和牛老師，曉君旁白道：這是才下線的青島啤酒，其鮮度無酒出其右！我不再管左右，咕咚一杯就進了肚，抹了抹啤酒沫，想吃菜，想溢美廚藝，想感謝皰丁，可菜一入口，思路卻變了方向，繞道去了水滸，借來魯智深的話道：這菜能淡出個鳥來！牛老師也附和道：近來鹽又漲錢了？馬編輯也敲打句：改日送你兩麻袋鹽！笑君只是笑，笑的滿臉溝壑縱橫，笑的只見大牙不見小眼，還不忘抓大蒜，邊抓邊介紹：這是中國著名的地標產品狗牙子大蒜，它的淹制工藝正準備着申請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我忙說：他大爺，咱吃完再諞吧？然後就咕咚咕咚的牛飲啤酒，接着再吧嘰吧嘰的海吃大蒜，一會功夫，半碗蒜木了，四瓶酒也空了，笑君看我酒已熱筒，再去廚房扒查出幾頭大蒜，高舉過頭頂：瞧一瞧，看一看啦，這是崖頭上長的白皮蒜啦，肥不施，葯不沾，功效勝過大力丸啦。。。。。。我們仨人開始遠影，不知是被人侃暈了，還是酒勁上來了，搶着要吃白皮蒜，笑君捏着半截玩緊的：吃白皮蒜有講究，先把上衣脫了，馬老師面露羞色，笑君收起笑正色道：照顧你，脫到背心，仨個人抻着脖子若被人施了湘西定雞術，順從了，笑君一人分一頭白皮蒜，自己含一瓣示範着：吃蒜一定要吃帶皮蒜，邊吃邊用牙給蒜脫衣，蒜膚如凝脂，蒜香若初子，不等他說完，我呱嘰呱嘰嚼爛了咽下，一股蒜辣從心門直拱到腦門，細密的汗珠冒了一臉，忙不迭的抓起啤酒吹瓶消辣，蒜辣剛除，笑君又來敬蒜，想拒又拒不了他的如簧巧舌，就再吃，吃完了就再哈，如次幾番后，乾坤倒立，城池淪陷。

　　我是醉死也認那壺酒錢地，可是別再提大蒜，一提大蒜我就納悶：一個在酒場里衝鋒陷陣的悍將，在兩頭大蒜手裡怎麼就一潰千里呢？

　　2013.7.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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