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雙手握住茶杯,坐在某個角落裡。是為了取暖么?可這是夏天。儘管,冰涼的雨絲還在從天空滑落。KTV里的喧囂肆意地馳騁着,而我的思考卻馬不停蹄。
我湊近茶杯,在遠處細細地吸入每一縷芬芳。淡黃的水、淡黃的香,流淌在空氣里。也許,這是菊花茶的特色吧!痴痴地凝視着這杯中茶,若非此次聚會,我很難將菊花茶跟唱歌聯繫起來。是緣分?還是早已註定?我無從得知。向前一點,我就接近了這茶中隱士。沒有感覺到淡淡的香,我很驚訝地再次凝視着。是服務員泡得太濃么?抑或是,這茶本身就濃的化不開?我帶着一連串的問號走近這隱士之茶,也走近答案……
嘴唇貼在茶杯上時,我慢慢傾斜着茶杯。啜一口香茗,我含在口裡,卻並沒急着咽下,一任它躺在舌尖處。正如黃昏的雨,它以香給我冰涼,以冰涼冷卻所有的煙雲。幽幽暗香從舌尖處升起,然後順着呼吸進入我的五臟六腑。我與香相會,卻未見其容。有暗香浮動月黃昏的韻味,只是沒有疏影橫斜。疏影,讓我想起某個人。也是這樣的雨天,也是暗香脈脈的溫情,也是菊花緣分般的相逢、相知、相戀、又相別離。也許,再沒有人有過這樣的相逢了;也許,再沒有人與菊花茶有這樣的相逢了;也許,再沒有人能走走進菊花茶的三寸靈台了……風霜泠洌,你卻開了。沒有奼紫嫣紅,沒有芳草碧連天,你只有倒下的思念和被夕陽染上的淡淡的黃。花開彼岸,是時間的過錯。可是,又有誰知你的天涯處的寸斷柔腸。
眼眶濕潤時,我咽下了這茶水,想和這兩滴淚一齊咽下。沒有人看見這兩滴淚。儘管,在歌聲奔騰處。我的思緒卻順着那茶溜進體內。三寸靈台,是你曾經住過的地方。自你走後,三徑不曾緣客掃,蓬門今始為茶開。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又等到了誰。也許,是菊花茶里夕陽下小河裡盪碎了的你的影子。既然,已是事是人非,那麼就忘了吧!從此,為所有的悲歡離合添上兩個字——相忘。記憶如斯般遠去,就像西湖沒有白娘子,就像《斷章》沒有續集,就像時間沒有滄海桑田……
一杯菊花茶,有時候勝過知己的千杯酒。酒逢知己可以千杯不醉,茶逢知己卻一杯即倒。東籬下採菊的人已經不再了。你就住進我的三寸靈台吧!我已沒了情竇初開時的羞澀的喜歡,也沒有了風華正茂時對高山流水的渴望,更沒了初會愛意的奢求。我只有守候你一生的平淡和靜默。無論,你發芽,絢爛,枯萎抑或死去,我都不離不棄。
菊花茶里的相逢 標籤:裝在口袋裡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