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身體不是很好,病情總是反反覆復,藥物治療效果甚微。家人很是着急,特別是母親,走親訪戚,到處詢討醫治此病的藥方,均無果。後來不知聽誰說,這病需要朝拜神靈並非藥物所能治療。於是母親回到家便馬不停蹄安排我初一去“唐老爺”地神廟宇朝拜。對於鬼神之說,我一直不予以相信。為求母親不再擔心,只得與之前往朝拜。
家鄉的求神拜佛已然發展為一地方性非物質文化遺產,鎮府也不似以往干涉,反而集資修復,家鄉不少寺廟土地爺府等地神廟均被整容修葺,一座座莊嚴美觀的寺廟也成為當地一景。臨近我鎮不遠處的村莊,有一所百年老墳,墓園內常年香火繚繞,信徒勝過那些正宗廟宇信徒。據老一輩人說,老墳的主人,為本地人士,不知其名,只知其唐姓,因此後人稱之為“唐老爺”,“唐老爺”曾是一位江湖游醫,醫術精湛,為人心地善良。上世紀初期,由於地勢山區,偏遠落後,鄉親們的生活甚是苦難,常常食不果腹,若是誰再患上頭痛腦熱等疾病,無疑是雪上加霜,更是難以生存。聽聞那時候很多人均死於非命。唐老爺不忍心見鄉親父老忍受飢餓與病痛的折磨,便遊走鄉里,懸壺濟世,為不少貧窮鄉親無償醫治,直到後來自己死於非命。還聽老人說,在他死後,上天因感念他救世濟人而封他為地仙,專掌管本地人生死疾病。還有一件更為神奇的傳說,“鄰鎮一位年輕人身患惡疾,周身遍布惡瘡,越發嚴重,直至後來高燒不退,四腳抽搐,全身痙攣,醫生已宣布無葯可醫。病急亂投醫,無奈之下,擺上供桌,四樣水果,香火炮燭等拜祭物面朝唐老爺墳墓方向朝拜,死馬當活馬醫,僅存最後一絲希望。幾刻鐘后,一霜鬢老者,身着藍色長布衫,聲稱自己是醫者,可以此病。只見他一手拿藥物器皿,一手拿桃枝,桃枝沾水灑向病者,一遍一遍,撒完三遍后便轉身離去,未提及報酬。兩三天後,惡疾病人竟能夠坐起且能夠進食,一星期後便完好如初。後來人們傳說,那長布衫老者便是唐老爺顯的神跡。“是真是假具體也無從得知,病者確實痊癒,也有可能是當初醫師的藥物效果也說不準,反正自此以後,每逢初一十五,唐老爺墳前總是香火繚繞,冥幣粉末滿天飛。
在母親的急盼下,日子彷彿也加速了,沒幾天便到了初一。母親顯得特別興奮,天剛蒙蒙亮,便呼喚我與之前去。心不甘情不願離開被窩,勉強睜開朦朧雙眼。梳洗畢,騎車載上母親,朝唐老爺方向奔去。一路走來還不忘一路埋怨,”拜神哪用這樣早嘛。“直至車子駛進316國道,才意識到自己並未早起。路上早已有朝拜者來往路過,有騎車的,有開小車的,也有步行的,不同的信徒心懷同一種精神寄託。朝拜者手提一隻香燭袋,攜帶一顆很窄的心,忙碌中,投向一處有蓮花的角落,以便靈魂安放,凈化一顆顆污濁的心。
摩托一路行駛,不久便道了墓園入口。由於入口是一條鄉村水泥路,路面顯得狹窄,加之朝拜者眾多,入口處顯得特別擁堵。兩三位交警站與路旁不停維持秩序,嚴禁摩托等機動車進入墓園,以便交通堵塞。找一處偏僻處安放好車輛,跟隨母親其後。通往墓園的水泥路,人頭攢動,無法快步,只得一步一步緩緩前移。由於信徒眾多,母親擔心走散,一路與我拉手並肩前行。原本只有兩三分鐘的路程,此時卻感覺路途是何其遙遠,好似雲梯之行,一路走來一路觀嘆。
原以為進入墓園會鬆懈一口氣,卻不曾想墓園內毫不遜色於入口之行。墳墓佔地面積約五十平米,墓園周圍被朝拜者跪堵的水泄不通,朝拜者雙膝跪地,有的不停朝焚紙處塞冥幣;有的雙手合十,虔心祈禱,祈求神靈保佑自己身體健康,合家安康;有人手握香燭,虔誠祈求,祈求神靈賜予好姻緣。一人朝拜完畢,另一人立馬趕上。見一信者朝拜完畢,母親立即趕上,因無法佔據能夠跪拜的地方,我只得站立於母親身後。母親燒了冥幣,燃了香燭,然後雙手合十,虔誠祈禱。臨走之時,還不忘再三祈求,還望神靈在忙碌中別落下了我這位有心朝拜卻為趕上空位的信徒。
神靈能否接收到母親的祈禱?無從得知;能否保佑我身體安康?也無從斷定。神靈是否存在?個人理解,神靈並非鬼神之說,而是一處有蓮花的角落,能夠安放嘈雜心靈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