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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城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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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雨眸

  陸城一個位於南方的小城,它有和北方一樣乾燥的空氣,所以住在這兒的人總是習慣叫它北城。

  北城不算大,幾米寬的街道。但是房屋很多。房屋與房屋之間的距離很近,東家的貓可以從窗戶跳到西家窗戶上,然後把正趴在窗戶邊做作業的小姑娘嚇了一跳,不小心的打翻了桌上的墨水,貓“喵喵······”叫着,跳上書桌,在上面印下好幾個藍色的腳印。

  北城不算有名,可是來過北城的人都知道北城是個令人難以忘懷的城市。因為這裡有很多很多的楓樹,加上北城空氣乾燥的緣故,楓葉在一年之中有一半的時間都是火紅的色彩,把整座小城都襯托得格外熱鬧。

  “如果一個人執意要走,就算再美的風景都是無法將他留住的吧。”蘇夏說出這句話時,我和她正在高中教室外的陽台吃着十月天的冰淇淋,那時距離我們高考已經很久很久了。太陽很高,風很大,慢慢就把手中的冰淇淋吹化掉了。

  我知道這又是一個故事了,一個很長的故事。關於他或者關於她,有關蘇夏的整個高中生涯。

  三年前,陽光依然不急不忙的落在北城整片整片的楓樹上,曬得葉子越發的紅。蘇夏抬眼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距離下課還剩一分二十一秒。鈴聲響了,蘇夏拿着只做了選擇題和填空題的數學卷子交了卷,就這樣稀里糊塗的告別了初中生涯。

  天意弄人也不過如此。蘇夏破天荒的選對了所有選擇題,以最後一個名額擠進了北城最有名的高中。此事讓蘇夏忍不住用字典在頭上狠狠砸了一記。

  由於學校在北城最北方,而且聲譽一向很好,在那裡的學生為學校取了一個很有詩意的名字——北城以北。學校里最多的除了學生,就剩楓葉了。蘇夏並不覺得陌生。穿着同樣的裙子,扎着同樣的蝴蝶結的女生,穿着同樣球鞋頂着還未完全脫去稚氣的短髮的男生。這樣的年齡這樣的季節,一切都未真正開始,一切都是恰到好處的樣子。

  蘇夏就是在這個時候認識的他——一個名叫易安揚的戴着有黑色邊框紫色鏡片眼鏡的男孩。蘇夏只知道那天的陽光特別大,整個校園都是火紅的顏色,除了紅色她什麼都看不清。然後趁着開學典禮的空檔,跑去學校小賣部買飲料。此刻的小賣部里裡外外擠滿了高一偷跑出來買水的學生。

  蘇夏抱着一瓶純凈水,站在楓樹下喝起來。突然一隻瓶子“哐當”一聲掉進了她旁邊的垃圾桶,蘇夏順着瓶子飛來的方向看去,“yes!”男生帥氣的打了一個響指。看見蘇夏一臉嚴肅的看他,男生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然後飛跑進了操場的人群中,他就是易安揚,註定讓蘇夏念念不忘的人。

  總之一切還是好的,唯一不足的是,蘇夏一直都覺得自己是個讀文科的材料,可是卻還是被分到了理科班的教室。抱着書找到自己的位置算是安了家。就這樣匆忙的開始了高中生活。

  在高中蘇夏認識了寧小雨,一個小小的對人很好的女生。緣分在於她和蘇夏有相同的分數而且坐在相同的位置,就名正言順的成為了同桌。時間長了也就成了名正言順的死黨,高中女生似乎只要是同桌,最後都能成為朋友,這似乎是一種慣性,也成了多年不變的定律。就像女生天生就喜歡八卦一樣。

  開學的第四次晚自習,寧小雨扯着蘇夏的衣角:“你看倒數第三排那個男生怎麼樣,是不是很帥?”“還好啊。”紫色鏡片黑色邊框的清秀男生。原來和蘇夏同班,一次老師課堂提問,才知道了男生的名字,易安揚。就和他的人一樣總是一副神采飛揚的樣子。

  易安揚喜歡打籃球,尤其是在投三分球的時候投得特別准。寧小雨總是硬拖着蘇夏一起翹掉沒老師查堂的自修課去看易安揚打籃球。蘇夏只是覺得易安揚打籃球專註的樣子很好看,單純的很好看。

  北城的雨季算是到了,綿綿無盡的雨灑滿了長長短短的街道。學校成片的楓葉交織在濕潤的空氣里,聽不見風撫樹葉的聲音。蘇夏覺得安靜聽雨時可以想很多很多的事,有關於過去,有關於未來。也許人活着並不是為了自己活着,很多時候只是為了一個華麗而遙遠的夢想活着,哪怕到生命枯竭的時候它仍沒有實現,就這樣放任自己去努力追逐也還是好的。

  這樣的雨霧讓人分不清到底是虛幻還是現實,偶爾能聽見歡呼雀躍的聲音,偶爾又聽見了一波接一波的譏諷。

  不知道和寧小雨爬在陽台聽了多少次的校園之聲,不知道和她一起看了多少場易安揚的球賽,也不知道時間過了多久,蘇夏只是覺得眼前的楓葉紅得像要滴出血來,然後葉子就開始瘋狂的往下掉。人們就開始穿上了厚厚的毛衣,怕冷的小女孩開始戴顏色鮮艷的圍巾和毛絨絨的手套。

  站在北城空蕩蕩的街道上,望着低沉的天空,蘇夏知道冬天到了。雪花開始肆無忌憚的飄得漫天,楓葉早掉了,只剩下光禿禿的樹枝還在寒風中和蘇夏一起瑟瑟發抖。聖誕節到了,整個學校充斥着節日的氣氛。可是,蘇夏仍華麗麗的感冒了,在這個毫無預兆的節日里。晚上下了第二堂課,寧小雨拽着一大包莫名其妙的東西就往蘇夏的課桌里扔,還美其名曰,“我自製的配方,所以你感冒會好很快的。”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生命危險,可是還是把蘇夏感動得稀里嘩啦。

  元旦節全校放假一天,這一天對於身為高一的學生來說簡直比遊山玩水更振奮人心。校廣播里教導主任剛通知完放假的事,就聽見全校所有教室里不約而同的歡呼。對於放假,蘇夏認為出去到處溜達是最能放鬆的方式。在街道上縮手縮腳的時候看見了易安揚。白色的外套,由於身高比較高的原故,把拉鎖拉到衣領最頂端的位置,看起來乾淨美好得樣子。

  “好巧。”易安揚看到蘇夏也出來閑逛,“你也喜歡出來散步嗎?”“說不上喜歡,只是習慣吧。你呢,沒去打籃球?”“沒有,出來放鬆下,只是不知道該去哪裡。”“想不想去北城最高的地方看看。”“北城最高的地方?”

  易安揚跟着蘇夏沿着石階一直向上走,來到山頂,可以看見整個北城的夜景,有琉璃的燈火和高高的房屋。“這裡原來還隱藏着整個城市的摸樣。”易安揚看着夜景對身旁的蘇夏說道。“其實,很久以前有人對我說過,傷心的時候不要往遠處逃避,應該要向高處走,走得越高你就越能把自己的懦弱和卑微踩在腳下。”風很大似乎可以大到吞沒一切聲音。因為夜景,或許還有蘇夏的一番話,易安揚覺得蘇夏是個有很多故事的女孩。至少他還沒能完全懂得她有時為何獨自悲傷。

  時光晃晃悠悠的就臨近畢業了,大家都在給彼此準備畢業留言。蘇夏給易安揚的留言是:可以告訴我你最美的回憶是什麼嗎?易安揚在蘇夏的留言上回答:在北城最高處看過的夜景和蘇夏。

  蘇夏看着留言泣不成聲,不知道是感動還是不舍,亦或是其他······易安揚,你為什麼要讓我和寧小雨同時愛上,對於友情和愛情都是多麼殘忍的事啊。

  很久之後據說易安揚和寧小雨都填了上海的大學,蘇夏將志願填在了南方,是一個可以看見大海的城市,蘇夏想,要是回憶在自己的思緒里蔓延的時候,看看大海會不會就讓自己面朝大海,春暖花開。而且知道易安揚和寧小雨都好,也是一種安靜的幸福吧。

  世界上總是會有很多奇怪的事發生。連自己能考進“北城以北”這樣的事都能發生,那還有什麼事是不能發生的呢。蘇夏一直都這樣覺得。不過讓蘇夏覺得更無法預料的是寧小雨提着行李箱站在南方大學的校園裡對她一臉邪惡的笑的那一刻,這是明媚了整個秋天的笑容啊。“你不是和易安揚一起填在上海了嗎?”

  “你是傻瓜嗎?我們曾經說過不允許我們喜歡上同一個人的,既然喜歡上了,你可以捨去你的喜歡一個人落荒而逃,為什麼就不允許我把我的喜歡放在心裡讓它覆水難收呢?”之後蘇夏在大學里遇到了對她很好很好的男生,和易安揚一樣喜歡籃球,也一起陪着蘇夏看遍了整個南方城市的夜景,可是卻沒能讓蘇夏覺得美好如北城的夜空。

  蘇夏給我說起這個故事,她說她現在是以第三者的角度在看待自己的故事,已經找不到最初喜歡易安揚的感覺了。我不知道她是用怎樣的心情在敘述,只是在她近乎平淡的語調里還是充滿了掩飾不了的憂傷。原來年少的愛情總是需要慢慢成長的,好在蘇夏的愛情有寧小雨陪着她一起長大,這樣還算不算是悲傷呢?

  (僅以此文寄那場有始無終的感情和終將長大的我們。年少的愛情需要和時日一起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