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原本屬於你我的日子,好像從很多年以前開始屬於我自己了。
??你從某個時刻開始忘卻,忘卻一切可有可無的細節。從你開始忘卻的那一年開始,我以一種自我的方式記憶,這種我每每欲要傾訴的時刻唯一能夠採取的形式,叫做文字。
??結婚十年的那天,你依舊忘記了。本已下定不去提醒你的決心,讓這一天如平常所有的日子一般流水一般的過去。事實也正是如此:這一天與平日並沒有太多不同,天還是那個天,地還是這個地,人還在重複日日重複着的生活,沒有太多悲傷,也沒有太多歡喜。這一天與過去的、未來的每一天沒有區別,24小時1440分鐘86400秒,一如既往或者將要進行的單調着流過。
??於是我想:讓它就那麼靜悄悄地過去。
??可,我卻還是沒能擺脫一份奢望的情懷。奢望你能夠想起那一天與平日有一點點不同——十年前,在四月陽光里你牽着我的手,開始與我一同踏上此生的旅程。我還是想要你突然能對我說:“親愛的,今天我們結婚十周年了。”
??我知道的,親愛,我不該奢求你如我一般永久保持一份溫淳細膩的情懷。愛不在於形式,愛在彼此的心底,愛是實實在在生活中你給與我的關切溫暖。親愛,我很慚愧,我在那一天不能停止地期待:期待你會突然想起這個平凡的日子有一些與眾不同。
??可你還是忘卻了。
??記得那天,等一句話語一直等到了下午。當即將西沉的太陽照上車窗,終於淚流滿面。你望着我的淚水不知所措。親愛,我只是想你與我一起記得這一天,只是忍不住在即落的陽光里傷感。
??當你費勁周折終於弄清我流淚的原因,歸家后你又出去了。再回來,手裡就多了那個紅色鍛面的首飾盒,打開,把一條鑽石項鏈掛在我頸間。撫摸那枚閃耀光彩的鑽石,泣不成聲:“我不是想要禮物,真的不是想要禮物,我僅僅想要你記得多年前的這一天,我是你的新娘。”
??以為,經歷那次之後你會記得記住這個平常而又不平常的日子。而你依舊不能記起,依舊是年復一年地忘卻了。你忘卻這些無關的節,在每個清晨把孩子送到學校,爐灶上蓋着為我敦好的雞蛋膏。你也從來不懂甜蜜的話語該要如何說出口,只在風起的時候給我關切,在落雨的時候為我撐傘。
??其實,我一直是個只注重思維感覺而忽略生活本質的人,這種人註定不切合實際活着,流落在人群的背影之外。而這份流落,是你終也不能理解無法洞悉的無奈與負累。於是,我在憂傷的河裡沉浮,望你堅定從容的腳步,如你不懂我的憂傷一般不懂你的淡然。或許,你我的內心深處都有一份難耐的遺憾。
??曾問:“你愛我什麼?”
??你笑。
??不依不饒追問,引出淡淡一句:“愛什麼怎麼能說清楚呢?
??很落寞,你真的很吝嗇,十餘載同舟共濟,愛我什麼真的沒有答案么?我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很失敗。
??就是這麼一個麻煩的女人,過多的心事,過細的思維,為你平添多少無奈你不曾說起,我也不能解答,更尋不到改變性情的方法。
??早過了女孩子如花般的季節,明知日子與所有浪漫有關的情結無關。為什麼直到今日還在渴望與你在溫情中一起渡過這一天呢?我只能將它解釋為一種愛的表現。這麼多年,經歷風雨,路過坎坷,慢慢學着生活。回想這些年,你我都放棄那麼多屬於自己的空間,這個家的平靜而幸福得來不易,你我都做得都一樣好。
??今晚你回來,捎回兩隻典雅的紫紗壺。
??你依如往昔一樣不記得今日有什麼不同,不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只是知道,紫紗壺能給我帶來快樂,於是,你願意為我四處尋找博我一陣開心。還苛求什麼呢?這就是你,平平靜靜不帶浮華,所有情感流露都與語言絕緣,全在切實的行為事件。
??晚23點,你睡了,我還在燈下以文字記錄今天。
??親愛,十三年前的今天,我是你的新娘。十三年後的每一天,你我依舊攜手相伴,直到發染霜花,歲歲年年。
※作者:若梅※
那年今天,我是你的新娘 標籤:今天我是升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