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遺失在工廠里的夢

白雲飄飄範文網 編輯:小景

  莫聽窗檯煙雨鈴,曲指問生平。

  聞君江上是歌聲,淺唱奔波行。

  慈親霜雪鬢,物語清風踏歸船。

  斷聞鄉間事,誰家燈火照通明?

  ——-寫在前面

  那一年,我心急火燎地從農村走向城市,帶着一個自以為完滿的夢想,來到寸土寸金的珠三角。在這個知識被淪為垃圾一樣的地方尋找着理想的高貴,指點江山的夢想在工廠那危言聳赫的規章制度里卻找不到任何頭緒,黑白顛倒的事實讓我心痛難已。

  當初,辭去萬網職業培訓教員的工作其實是種無奈。我想,高貴的大學生們都還拿着不值錢的文憑擁擠在車間的流水線上汗流浹背,我又憑什麼過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領着幾乎是世界上最低廉的工資,我無法從那微薄的一份當中擠出令人垂涎的兩室一廳,我也實在不願看到那些廉價的人才在文盲者的秤桿上跳動,可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曾經以為只要毅志堅定,前方必會海闊天空,可當命運把我的前程安排在長長的生產流水線上、當我汗流浹背地將乏味的動作從單調的早晨重複到乾枯的傍晚,我才惶然明白,命運其實是莊家刻意擺弄的股票K線圖,跌進了難以補倉的低點,隨時面臨著令人沮喪的停牌。然而我卻只是在把一個簡單的經歷,兌現成一代鄉下人必然命運的縮影。

  工業園區里的廠子像是一座冰冷的牢籠,圍牆上處處安置着尖銳的針擺與高度清晰的電子眼。與外界的隔絕只有一道伸縮的籬笆門,可我們夠不着外面寬鬆的自由。被人招之即來呼之即去的瑣啐一天天的與日俱增,高貴的夢想夾在生產線的鏈帶上,恭恭敬敬地將剩餘價值周而復始日日輪迴,昔日的情懷與來不及擦去的汗水一併掉進了老闆的腰包,豪氣十足的夢想被遺忘在了工廠的車間里。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這是一個小民百姓面對生活時的無奈情形,我們在最低層揮灑着自己的汗水,沒有掌聲、沒有鮮花、沒有閃光燈,可我們依舊默默地奉獻着,我們假裝着相信冬天總會過去,所有的苦載都想不去追問。

  勤奮的雙手在管理者的眼中成了天生的盜賊,戒備森嚴的防盜系統每天都在過濾着一俱俱滿是油污的靈魂,等待着“不法之徒”就此降臨。警車帶了一個失足的少年,他看起來只有十幾歲。在他驚惶失措而來不及躲閃的眼睛里,我分明看到他內心那份言不由衷的沮喪,警棍下殷紅的鮮血感染了同情的目光,可面對眼前事情我卻又束手無策。

  本不該有的無奈根植在了十幾歲貪婪的青春里,偏遠的山村與繁華的城市對比的不平衡,促成了他偷盜的偏激心理,可無知卻使他觸動了法律的觸鬚、帶上響亮的手銬。

  改革開放的深入,南方小鎮的工廠浩浩蕩蕩、遍地開花,一代又一代的鄉下人把興緻勃勃的夢想丟進了城市,日積月累低眉順眼的思想奴化了一個又一個參差不齊的生產工具。所有的豪言壯語都被定格在了生產量的夾層里。

  也曾想鷹擊長空,也曾想驚濤拍岸,也曾想象過將來的錦銹前程。然而現實奴隸了所有的激情,同學周景剛沮喪地對我說:我也想和小菲擁有堅貞的愛情,但愛情卻抵不過生活,當我看着她坐着別人的車子離去的時候。我知道,她比我更早地認清了現實。

  風流才子柳詠,一代天嬌陳圓圓,終是一場煙花一場夢。同是天涯淪落人,可我卻不知道怎樣去安慰他,因為我的處境並不比他好多少。任重而道遠的豈止是教育事業,遠方的父母的殷切的期盼,也使我們不敢再有半刻的懈怠。雖說天涯何處無芳草,可我的“芳草”卻也不知遠在天涯何處。

  悲劇就是將人類有價值的東西毀滅了給人看的,當我看見了這類似我人生命題的“哈姆雷特”,我想幸福就沒有在我的生命中出現過。潮起潮落,日月如梭。起初是夢想伴隨着我們前行,是夢想指引着我們的步履,可是走着走着,夢想就不見了。募然回首,壯懷激烈。這一路走來不容意,日日夜夜都在細數着歲月的痕迹。事到今日,空餘這萬千的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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