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以為,兒時的夢想會有實現的一天;總以為,所有的感情都會像昨天;總以為,鮮艷的衣裳永不褪色。來到青春的尾巴上才知道,原來一切都是騙人的。
清晨,總有幾隻閑着沒事找抽的鳥兒嘰嘰喳喳地刺激你麻木的神經,讓你睡意全無。歪歪扭扭地背着僅放一支筆的書包,我都搞不懂沒什麼裝幹嘛還要背個包;頭髮凌亂,或許凌亂中還帶着一股現代藝術的美吧;帶着一個耳機,裡面放着不知道是誰的歌曲;一個想法掠過我的腦海,竟然如此邋遢!可那又怎樣呢,大學不就那麼個樣子嘛,寂寞、空虛、冷。
高中時躊躇滿志,大學時意志消沉,恩,這就是生活。理想總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忍的,現實無情地將理想踩在腳下,理想還回過頭來齜牙咧嘴地說:來吧,把左腳也放上面。
突然,一滴露水從樹上滴落,沁入發間,冰冷的感覺讓人想抽筋。我抬起頭來。看着這顆黃葛樹,綠葉間夾雜着憔悴的黃葉,樹枝四面伸展。哎,明明已經蒼老,幹嘛還擺出一副蒼勁的模樣?讓人忍不住想踢它,裝什麼裝啊!
一片葉子從樹間飄落,中間是綠色,四周卻開始枯黃。看着它飄落的痕迹,我莫名其妙
地想起一本叫《生命的曲線》的書來,難道這片葉子也打算螺旋式下落?這讓我忍不住拿出手機把它拍下來。很可惜,在空中打了兩個轉就被一股無味兒的風吹走了。真的不知道,那些作家為什麼老是可以聞到泥巴夾雜青草的風,而我什麼都沒有聞到,或者偶爾聞到從廁所從女生身上飄來的味道。
我的視線依然沒有離開那片葉子,即使我的思想沒有停留在那片葉子上面。其實很多時候我們的身體是不被我們的意識所控制的,大大多數時候是受弗洛伊德提出的無意識掌控。這聽起來的確很可怕,有時候我們沒有能力去決定我們的行為。
那片葉子還在飄落,周圍的人步伐加快涌往教室,可能快要上課了吧。我應該拿出手機看看時間,然後往教室跑,像大多數一樣,即使上課睡覺玩手機嗑瓜子,也不要被老師抓着期末給個不及格。其實大學在很多人心中就是三個字——不掛科。我心中是這麼想的,可是我的腳步卻依然慢騰,沒有看時間,視線依然在那片葉子上。
那片葉子飄到了旁邊的草坪上,飄過去了又飄回來了,沒有方向沒有目的。沒有掌聲也沒有嘲笑,除了我這一雙無聊的眼睛。可他依舊那麼的飄落,偶爾在風的幫助下又往上飄了一陣。如果不是這樣,或許已經落地了吧,我想。
也許,我就是這麼一片葉子吧,來到了這個世上卻沒有目的。曾經的奮鬥曾經的酸甜苦辣都變得沒有了意義,為什麼要上課?為什麼要作業?為什麼要上大學?我每天所做的事似乎都是沒有意義的。告別了稚嫩的童年和忙碌的高中,等到上大學了,在青春即將告別的時候,在即將進入成年的時候,突然彷徨了迷茫了。難道青春就是在無知中開始最後在迷茫中結束?
我想起了一個詞,“角色混亂”。不知道自己是誰,來自何方,去往何處,應該扮演什麼角色,深深陷入了一種混淆不清的狀態。就像那片葉子一樣,不知道為什麼會飄落、會落到哪裡、最終會變成什麼樣子。孤獨、空虛、迷失方向。青春是本倉促的書,因為它連個主旨都沒有。
我知道,無論我們怎麼過活,最終當我們回過頭的時候發現,青春依然在悔恨。歲月像風一樣,往前吹的時候你在焦慮,往後吹得時候你在悔恨。可是我還是想知道把一個支離破碎的我統整起來,就像埃里克森所說,找到自己的同一性。
我獃獃地望着那片停留在草間的葉子,陷入沉思。忘記了時間忘記了還要上課。“叮。。叮叮。。。。。”上課了,我恍然回過頭來,奔向教室。
我沒有找到我的方向,如同我沒有猜到葉子飄落的痕迹。我沒有想明白我存在的意義,可是卻懂得了青春的含義。
青春,用一種近乎殘忍的方式提醒我們:成長,需要我們自己去尋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