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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升月恆人生如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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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升月恆 人生如寄 ——懷念同鄉、山東散文學會名譽會長許評先生

  與散文家戴永夏老師通電話,他對我說許評老先生10月14日因心臟病辭世了。想到一個月前,他還坐我的車一塊去沂南竹泉村參加文學活動,心裡一陣難過,打電話給散文學會副會長王展,知道他參加了追悼會,了解到許老住院期間還在為青島的一位文友的書寫序,不想序寫一半竟成絕筆。

  許老享年86歲,人長得高大魁偉,他是山東省散文學會的創始人,一、二、三屆的會長,也是現在的名譽會長。許老是我的菏澤同鄉,擅寫旅遊散文,視界高遠,涉筆成趣,平常的景物一經他彩筆點化,就一下有了吸引力,之前讀其《重返牡丹鄉》、《海市》、《蓮》、《蓮的魔力》、《趵突泉隨感錄》等作品,感覺很有味兒,楊政老師主編的《山東當代文學史》評價“許評寫景狀物的文筆情感飽滿,真摯清新,有‘隨物賦形’、意到筆隨的功力”。他早年參加武工隊打過鬼子,曾在省委宣傳部工作,擔任過山東省新聞出版局副局長,中國旅遊文學學會副會長,一生耿直,為不平事跟領導拍過桌子、也罵過娘,搞得某些領導極為窩火,彼此見了面也不打招呼。他又為人低調,他的追悼會根據遺願不設靈堂,不擺花圈,通知的範圍也很小。

  今年9月4日,許老、戴永夏老師、楊啟璋老師坐我的車去沂南,聊了一路,許老已經退休20多年,有點耳背了,他的四個子女都已退了休,他患過腦中風,心臟也不好,去年安了心臟起搏器,但看去身體健旺,步態沉穩。許老聲音洪亮,卻不是健談的人,看去有點木訥。活動中我陪了他兩天,在一個桌上用餐,我給他斟了點白酒,他也不推拒幾口喝掉了,再不讓斟。戴老師、楊老師都是近70的人了,兩位非常關心他,從中也能看出他們多年的友誼。

  第二天大家爬山涉水看紅石寨風景區,看許老年紀大,我沒有登船,陪他在山下聊了一上午。文學活動人多,人車喧嚷、塵氣撲鼻。組織者百密一疏,山下也沒個專門服務人員,我跑出老遠買水,回來兩個人坐進停靠路邊敞車門的客車裡,躲避炎熱閑聊,司機不在,也不知這車是誰家的。兩人促膝話舊,許老很投入地說著,那些遠比現實生活更令人回味的往事、那些淡褪的記憶好像都在眼前。我們聊到故鄉,聊到對故鄉的情連思牽,後來聊到山東散文界的情況,聊到省散文學會,又改換話題細數從前,聊到菏澤市的幾個作家,聊到趙統斌、石耿立、邵好學、蔡高選等人,直到後來參觀的隊伍回來。我早晨送他一本我參與編輯的《華夏文壇》刊物,他為了書的平展,滿布斑點的手一直將書抱在懷裡,到參加完中午景區活動儀式,還這樣緊緊抱着。我知道一輛輛魚貫而入的黑色奧迪車裡的政府領導、主席台上的臨沂市、縣的幹部,論級別都沒他高,但他已20多年不在任上,在大家眼裡他只是一個遲暮之年的作家。在下面老站着,陽光灼人曬得要命,戴、楊二位老師心疼許老,帶着他往涼棚下躲,景區的宣傳員不讓,找了棵新植的樹冠不大的矮樹避日,樹邊一排禮炮又馬上要鳴放,這兒不行,那兒也不行,許老停步說,就站這麼一會子,能熱多很?聲音裡帶着着惱。可正午確實其熱難當,一輛輛空調客車為了騰出地方也不知開哪裡去了。

  像我這樣一個無可自負而又自負的人,在心底的一角,多少有點兒輕視權柄,看輕品級觀念,自覺向來離它很遠。許老最後一次參加去外地的文學活動,搭乘了我的車,日升月恆,人生如寄,他在我眼裡只是一個前輩的作家,一個蒼邁的有聲望的老人,有值得我尊敬、學習的地方。個人生命中都有那一天的惠臨,都有一個釋然解脫的時刻,許老走了,一個傑出的魯西南人,音容宛在,除了深深的懷念,他的作品還留在我們的心裡,他的作品也一定能出現在後世文學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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