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秋夜話
近來由於老毛病未改,總是在三更時分從夢中驚醒。入秋的季節,夜裡涼的刺骨。同往常一樣,穿着睡衣披上那件稍隔寒氣的外套起床走想電腦旁邊。窗外的白楊樹葉被冷風吹的沙沙作響,這樣的夜裡顯得格外清靜。我靜下心看着琥珀色的屏幕,不禁打了一個哆嗦。
最很多瑣事,說來也是巧了。前幾日大姐在我過生日的前一天選擇南下廣州,而後帶走一片喧囂。在我的印象當中,似乎從小到大都是被我欺負的對象。然而,好像外出幾年後回到家裡或是去上班總要和她吵上一會兒。母親,平日里老是說我多管閑事,便以此來教訓我。時間久了,母親漸漸的也習慣了。後來反倒好,姐姐有事外出,我也不在家只留母親一個人在家裡各自顧的忙着自己的事情。然而,我卻不經意間發現母親在做事情的時候常常走神。我便又多嘴了幾句,最終得知是因為姐姐的婚事。看着她滿面愁容,我知道這件事在她的心裡已經成了一個深深的疙瘩。好在姐姐南下廣州,母親的眉頭才稍有平緩的跡象。昨個在姐姐房間找東西的時候,偶然發現桌上放着一張寫滿字的紙。仔細觀來,是姐姐最喜歡的那首《浣溪沙》:——
莫許杯深琥珀濃,未成沉醉意先融,疏鐘已應晚來風。
瑞腦香消魂夢斷,辟寒金小髻鬟松,醒時空對燭花紅!
小院閉窗春己深,重簾未卷影沉沉,倚樓無語理瑤琴。
遠岫出山催薄暮,細風吹雨弄輕陰,梨花欲謝恐難禁!
淡盪春光寒食天,玉爐沉水裊殘煙,夢回山枕隱花鈿。
海燕未來人鬥草,江梅已過柳生綿,黃昏疏雨濕鞦韆。
髻子傷春慵更梳,晚風庭院落梅初,淡雲來往月疏疏。
玉鴨薰鑪閒瑞腦,朱櫻斗帳掩流蘇,通犀還解辟寒無?
綉幕芙蓉一笑開,斜偎寶鴨襯香腮,眼波才動被人猜。
一面風情深有韻,半箋嬌恨寄幽懷,月移花影約重來。
樓上晴天碧四垂,樓前芳草接天涯,勸君莫上最高梯。
新筍已成堂下竹,落花都入燕巢泥,忍聽林表杜鵑啼。
興許是因為父親早年的影響罷,我與姐姐的非常喜歡文學。在我早年的記憶當中,她的身邊一直帶着兩本書——《唐詩三百首》與《李清照詞集》。過後我也不去想她為何將這東西留下,但終究還是清楚一點。對於她自己的婚姻,她充滿了不甘和傷心。好在一切都不必太過自責,她也明白畢竟有些事情不是她所能左右的。
關於父親的頭髮,我曾經嘗試過很多辦法。但最終都無法說服他去染成黑色,恐是年齡大了已不想再去費那些事。教師節那天我特意回家看望父親,因為我知道現在固然國家對教師這個行業的福利待遇算是不錯的,卻沒有現實到在他們過自己節日的當天有什麼表示性的儀式,哪怕是個簡單的會議。走進家門,我便看見父親坐在陳舊的椅子上面在看着什麼!於是悄悄的走近旁邊,發現父親將這些年收集的學生送給他的節日賀卡拿在手裡看了又看。在我看來上面的字跡已經模糊的看不楚,就如同父親坐的這把木椅甚至已經有了接近我的年齡。許久,我的心裡不知怎麼的生出一種想要親手幫父親做一碗面的衝動。等我轉身準備去放下包的時候,父親冷不丁的說到:回來了?一會吃完飯我有話對你說。然而,一霎那我閃過另一個念頭——吃完飯早點走!於是,我吃完飯就匆忙的跑路了。耳朵里是離去時母親的叮囑聲:下次回來提前說聲。腦袋不斷在回憶着,父親一邊搖頭一邊嘆息的畫面。
然而不論如何,我都沒有去面對即將要到來的婚姻。何時,我竟將自己有婚姻恐懼症這個念頭在腦子裡一閃而過。每當夜裡總是不能停筆,想要寫些什麼,但卻不知道這記憶能存在多久。此刻燈下的微光已經變的微弱,我停止碼字回去睡覺。蓋好被子,卻不覺得有一絲暖意,久久不能入睡!
2012。09。12書與燈下文/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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