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夢,我有一千種形式想去做。如果單問我哪一個夢是最想做的,卻總是找不到那種像做夢的感覺。因為夢的不真實,常常摧毀了各種用夢想的名義澆注的銅牆鐵壁,縱然你是萬里長城永不倒,一遇現實的無奈與冷酷,總會無處遁形,找不到夢的源頭究竟在哪裡?這剛好跟問渠那得清如許,唯有源頭活水來相反!
縱然是如此,夢也是一個不得不得做的事情。古有庄生夢蝶,一曲清夢貫天地。而一個古人尚且如此,對於今人又是如何?每天面對現實的壓力,卸不去的包袱持續不斷的增加,稚嫩的肩膀,不一會兒生出了生活的老繭,石頭一般硬,擱在身上,擱在拳頭大小的心裡。說是一種生活的方式,也是一種古來就有的生存規律。假設可以不聞不問的放棄心裡的想法,全身心投入在生活,我想也是不太可能的。不然不會有那麼多人樂意做夢,做各種各樣的夢——白日夢、發財夢、領導夢——如那個阿Q一樣,有很多夢可以做,想可以做。
對於這些無可厚非,同樣無言以對。我也是其中的一員,隨波逐流的走在紅塵古棧上,看着風起風落,雲聚雲散,抱有一個似有可無的夢。偶爾打開生活的包袱,閃過腦海的首先也是來自生活這一無奈的話題。人可以逃避現實,逃避一切你能認為可以逃避的一切,卻無形中被生活的大網框住,那無顏面對的適逢露出了它兇惡的嘴臉,看你就像蜘蛛一樣看着唾手可得的食物。你欲掙扎,網收的越緊,平時想過的夢一個個在垂死掙扎中一一閃現,嘲笑的樣子,就像當初嘲笑它一樣。原來有時候,夢裡夢外,過客就註定是過客,停留的客棧再精緻,時不時會露出它衰敗的一面,讓人啞然失笑。生活是現實,現實是夢也是現實。
到這裡時,我知道寫的有點過了。耳朵里飄進去的歌聲是那首不知道名字真的是《傷情燕足留紅殘》的歌,寫的主題是剛才答應要寫的“夢裡夢外”。我知道夢是一個很寬廣的話題,寫它如同滄海一粟終究微不足道,無足輕重。可是夢誰都有,說都能把握。區分的是有些人把夢變成現實了,有些人卻倒在了夢變現實的路上,更有甚者是連做夢的勇氣都拋棄了。而於我則是相形見絀,明明有夢,可一碰到夢時總會萬般皆下品的找各種理由搪塞、拒絕、胡鬧與插科打揮。即使不小心的觸碰,不亞於碰到要化膿的傷疤,愣是擠不出膿水。
海明威曾經說過,“寫作,充其量不過是一場孤獨的人生”。對於我來說人生的孤單不是文字造成的,是寫文字的這顆心。它喜歡這種感覺,像喜歡血一樣嗜好。當每一種文字像現在一樣,踽踽獨行在白紙上,一行一行的排好隊伍等待着每一個觀賞者檢閱一般,那種寫的感覺無比舒暢。
但是,正如每一個寫作的人一樣,我也有渴望讓文字成為鉛字的慾望。就像一個夢,無時無刻不縈繞在心頭始終揮之不去。雖然崇尚的原則,常常告訴我寫文字的人,對於文字應該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才會寫出真性真情的文字;然而看到一位位朋友嘗試着把文字變成鉛字成功了,蠢蠢欲動的心按捺不住自己定下的原則。我知道這是一種文字渴望現實的夢。但是,倘若夢裡夢外能看到現實的差距,我想我不會為之努力,因為始終把自己定位成一個浮萍的人,喜歡隨波逐流的率真性,是不會為此放棄自己的原則。
寫到這裡,釋懷的壓力像剛開的熱水,蓬勃的蒸汽一次次的衝擊着鍋蓋往上翻,鍋蓋外的世界真的完美。一次次的衝擊總算衝破了這一禁錮,如一個得到自由的孩子,似脫韁野馬奔波在自由的天地。
夢裡的感覺讓我知道寫作的人,是一個又寫又作的人。即使現在還不是作家,但這都是一個要保持的特質。正如蔣方舟寫到的,對於作家而言,比起改朝換代的革命,他更應該關心的是那些革命改變不了的,永恆的人類苦難。
夢外同樣讓我知道寫下的這些都不過是夢囈,無足掛齒、無人問津。生活本身就是一場遊戲,如果你當真就輸了;若僥倖沒輸,至少連玩下去的資本在開始便跑的無影無蹤。
夢裡夢外,原本就是一個夢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