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心已老
夢軒深處落花冷,暗風吹雨度淚盈。
浮雲白日殘照里,年少坎坷猶半生。
——靜
冷雨,深秋,小鎮,濕濕的街頭。
紫色的圍巾在風中翻飛,向來時的路徑,手中的傘遮蓋了灑落的雨,嘀嗒聲聲。
開始想念,沒有主題。
無關某個人,我只是在回憶中尋找一種舊日的溫暖。恍惚間,覺得心在向自己緩緩訴說著什麼,血液流入記憶的深處,把老去的青春慢慢點染。
真的靜了,心。
平靜的生活,平靜的心。
內心寧靜的人喜歡沉默,尤其是人多的時刻。喜歡角落,彷彿老者坐在公園的長凳上,看眼前來往的年輕孩子般,靜而智。
習慣忽視自己,不要求自己,卻耐心地囑咐身邊的人要照顧好自己。總是健忘,有時迷迷糊糊地過,忘記時間,忘記吃飯,出門忘帶鑰匙,打針忘記要看瓶體,拔針忘記要按針。走着走着,感覺有液體在手上流,低頭才發現是針眼在流血……
生病了,很少吃藥。因為根本記不得。一邊咳嗽,一邊笑着對問自己的人說,一會吃,一會吃。其實,一會就會忘記的。
即將入冬,天氣轉冷,手足又凍了,很疼。哥哥從他那寄來藥物,告訴我要按時塗抹。結果,本該一個月的葯,我塗了近兩個月還沒用完,一共四瓶,卻不知怎麼的,只看見兩瓶了。哥哥打電話關切的問藥效,我開心地說,真的好用……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來。
晚上洗腳的時候,覺得襪子似乎被黏住了。狠狠地拽了一下,結果血就流了出來,凍壞的腳起了血泡,磨壞了,襪子被黏住了,自己都不知道。
不是很疼,一般我都不在意。
用創可貼貼住傷口,然後照樣來回走,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早上醒來的時候,宿舍里有點冷,空空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突然的孤獨無助,猶若半生的累,一併襲入我心。
終於,還是哭了。
輕輕的,彷彿害怕吵醒寂靜的空氣。真的一切都如我所說,我不在意么?
為什麼心還會疼,明明我是沒有心的人,如他們所說的,活着就會心痛吧,與往事有關,與閱歷有關。
不再相信自己可以創造奇迹,於是平靜無求的順其自然地過,不爭不鬥,似乎在演練一種老年的成熟。
這是經歷過多大的苦痛才得以甘於平靜的心。不再熱衷談資別人別事,喜歡耐心的講些大道理,一面講一面微微的笑,就像一個老者在慢條斯理的給小孩子講故事聽一樣。
多年以來,習慣成為別人的話題。從起初的在意,悲,痛,心,以至漸漸不在意,甚至學會忘記,才得以勇敢轉換角色,用一種旁觀的角度去觀人觀事,去向你們一一說起,堅強、樂觀、自信、溫暖、美好等老掉牙的字眼。
不再喜歡哭泣,尤其是大哭。似乎早已找不到理由,心裡再沉再痛,也只是在喜歡的音樂里,閉上疲憊的眼睛。暗夜裡,一個人慢慢地消磨痛的感覺。導師有天問我:你試着主動哭泣過么?你的心靈需要呼吸。我說:好久,沒有。人前愛笑的我,一個人走在街上,看車來人往。一個人靜靜地站在空曠的操場上看絢麗的夕陽,一個人在黑暗的夜裡,聽着音樂,一遍又一遍,不肯睡。
他說,做一個小女人,偶爾示弱,哭有時並不代表軟弱,你需要給自己的心找個出口。
可是,我習慣了一切無所謂,我還能做什麼呢?
不再想象愛情,不去考慮,奢望,彷彿它遙遠的已如我走了多年的快樂。孤獨是我的選擇,我這麼決定,似乎是故意,我故意對自己殘忍,即使遇到真愛,也可以理智去淡漠,這樣的一個我,經不起愛的考驗,明知道我已如紙做的船,不能在水中徜徉,流着浪的快樂不屬於小小的紙船。
我不確定會幸福,就不會選擇,按兵不動,甚至都不等待。在長長的椅子上,悠悠地坐一個下午,然後沿着公路慢慢地走。沒有目的的,突然抬起頭,發現已走了好遠,轉身回去,心莫名的疼。
指尖的溫度漸漸冷去。他說,你需要照顧。是的,我是一個根本不會照顧自己的人。我習慣忽略自己,每天迷糊地過,常常忘記很重要的事,不知心裡在想什麼。
需要疼惜,但我不愛。
我不懂愛,也不能去愛。我知道之於等待,我是無情的。但,時間和耐心會讓愛一一退去,如早晨瀰漫的霧,日出之後會悄然散去……
不能長久的愛戀,我不愛。
在愛情的世界里,我是一個無名氏,被人愛過,留不下名字,只是曾經的一個人而已。
我的固執與偏激使我孤單。
然而,我不憤恨愛情。我相信它的美好與溫暖,只是它們不屬於我。
我的幸福與我在人生的岔路口乾杯,然後各奔東西……
年輕的心已老,忘卻了該忘卻的,不帶什麼行李的,隨時可以與人生告別,這不是一種悲觀,而是一種洒脫。
用一種黑色的筆跡,記錄心情。潔白的紙張,文字的憂傷,那麼明顯,一如今夜燈下書寫的我,靜靜的,長長的頭髮依舊泄露了內心的秘密。
把被子輕輕打開,想安安穩穩地睡一覺。我像個孩子似的,還是在意被子的圖案把它翻來覆去,不肯罷手。
不知為什麼,眼淚竟開始溢上眼圈。假裝什麼事都沒有,輕輕地哼着歌,露出淺淺的酒窩。
黑暗……
努力地想睡着,忘記發生過或正在發生的事,心慢慢沉澱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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