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窗苦讀,瘦了誰的容顏。轉眼,又是一年高考時,又是一年離別季。
那時,我們端坐課桌前,埋着頭,執一枝鉛筆在一摞摞試卷上殫精竭慮,我們的腰背在此時佝僂到了極點。但是,我們都無怨,因為我們都有同一個夢想;
那時,我們在微涼的清晨,迎着朝陽,努力向著教室奔跑,我們的耳旁,掛着正在播放着英語詞彙的耳麥,我們的腳步在此時也變得異常沉重。但是,我們都相信,以後的路,我們可以走得更加鬆弛與寬敞;
那時,我們還在映襯着皎潔月光的窗帘下,想象着高考戰場上我們奮筆疾書之景,我們的內心,似乎又多了幾分恐懼,但是,我們都堅信,明天的太陽會更大更亮。
還在三尺講台上兢兢業業教導畢業班的那些老師啊!當你的學生在高考過後一個一個離去之時,你是否會因為不舍而心傷落淚,你陪伴了兩、三年的學生,就要各奔東西了啊;當你的學生領着重點大學的通知書於你告知時,你是否會淚流滿面,因為你含辛茹苦培育的一棵棵桃李,終於在此時,結下了最美味的果實啊!
同學們,你們還想念食堂的飯菜嗎,不管美味與否?你們還想念早期晚寐的學習生涯嗎?不管辛苦與否?你們還想念一起經歷過的種種趣事嗎,不管尷尬與否?
我,很想念,不想說再見……
黃昏殘霞,柳葉似淚花。請記得我們的班級。那年高考,讓我們所有人的語言愈顯蒼白。最後的聚餐,會喝酒的,不會喝酒的,都選擇用啤酒來釋放出幾年來深藏於內心的情感。還想,用酒精封存自己的頭腦,以減少幾分惆悵與不舍。那個包廂,仍舊瀰漫著聲聲碰杯之音,藏蘊着,那些年,彼此經歷的一滴一點。所有的畢業生,不會有熟悉陌生之分,曾經矛盾的,沒有矛盾的,都聚在一起,因為我們一起在一個學校中度過了人生中美好的時光。
包廂一隅,隱約傳來了幾聲哽咽,那聲音,在抖顫,很快,老師、同學、其他人也隨之被感染。有的女生,擁抱在一起,哽咽已變成哭泣,浸濕了衣襟。
KTV里,放肆的音樂,代替了啤酒,偽裝的笑容,代替了眼淚。沙啞的嗓音,離愁的笑聲。在那個夜晚,我們對於心中的女孩,對於曾經令自己心靈起伏的大學時光充滿了眷戀與不舍。
人生自古傷別離,更哪堪,冷落清秋節。一句流傳至今的古詞,道出了人們的離情之深。縷縷情絲,織就綿密的人情之風,讓我們拋不開,扯不斷,掙不脫。
再見一詞,太過於沉重,太過於傷感。稍一念想,頓覺一夜白髮,歲月陡增。陽關朔風下的濁酒,後庭柳蔭里的千行淚,長亭古道邊的清風,那時,我們都曾黯然神傷過。
畢業了,學校池塘邊依然人來人往,那中間是我那顆空蕩蕩的心,看着面前水流綿延着雨趣。不管惆悵也好,不舍也罷,終歸要離開。相處了幾年的同窗,在六月的視線中,將慢慢模糊直至透明。
駐足,凝望,回憶自己遺留在校園裡的足跡,心中便湧起無限的感激和濃濃的惆悵。告別回憶的校園,告別這清澈的年華,心中擁抱那份牽挂,久久無法釋懷。
有時候,我走的太過緩慢,以至於沒能跟上你們的節奏,不知道那些日子裡,我是否錯過了一些精彩,我會不會後悔?
有時候,我走的太急,錯誤估計彼此的距離,如果有一天在人海中相遇,我不確定,是否還記得曾經的你?
有時候,不經意間,我迷失在沒有方向的歲月里,偶然翻開那時的日記,我是否就領悟了珍惜的含義?
我想起來了,那些一起包夜上網的兄弟,一起不上晚自習的兄弟,一起檯球的兄弟;
我想起來了,那些讓我好好學習,將來考上重點大學的父母老師;
我想起來了,我們桌邊那幾個死黨,整天相互打擊,卻在我難過的時候,會陪着我,讓我笑。
我想起來了,那些後排的兄弟們,整天吹牛亂侃,經常不去上晚自習去出去亂逛,瀟洒,卻不頹廢。
春花落了,才想起花開時的美;夏雨臨了,才渴望天晴時的暖;此時,才真正懷念團聚時的滋味是那麼幸福,那麼甜蜜。
六月盛夏,譜一曲離別讚歌;青翠校園,荒蕪了誰的思念
文/張寶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