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打電話說:“家那這邊下雪了,我知道你喜歡雪,但你又回來所以只是跟你說說。我們家的牛放出去好長時間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回家的路。”
故鄉在下雪。
而我居住的城市沒有雪花。城市枝頭都沒有星星。午間猶如黃昏。有的是無限的慾望在城市上空縈繞。
我累了,我想回家。
看着城市上空偶爾掠過的鳥的剪影,它們不停的飛,一直飛向遠方,直至模糊成點消失在我的視線範圍內。它們沒有棲息的地方。這時候我想有座低矮的茅屋,讓那些孤獨的鳥在我的屋檐下築巢。聽着它們嘰嘰喳喳的聲音,世界才真的靜了。看着它們在空中忙忙碌碌的編織一場愛情,世界才真的美了。
那低矮的茅屋,就成了天堂。
回想08年的大雪,往事如電影一幀一幀的呈現在我眼前。現在,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用我的睫毛將腦海中的雪輕輕地掃起,堆在冬天的小角落裡,堆出一個很小很小的雪人。然後跟雪人對話。
我問它,我的親人們還好嗎?我的朋友們還好嗎?我的男朋友是不是在來時的路上被車撞死了?
它不假思索地答非所問地說,故鄉的雪真美。那麼純潔,可以滌盪人污濁的靈魂。可以填補人內心萬丈深淵般的慾望。
我不知道我的懺悔是否來得及?
在一個周末返校的路上,我看到幾個如這半年齡的女孩抱在一起痛苦。也許是因為好奇心,我很想知道她們為什麼哭。我一步三回頭的往前走。過了一會,我聽見一個哭着說:我想家,我要回家。”然後她們一起在黑夜裡喊着:我要回家。”那個聲音在夜空久久回蕩,在我心頭久久懸挂着,永不落下。
生活一個只為利益而你爭我斗的環境里。我累了。慾望的梯子深入雲霄,我不想再爬。我要回家。
故鄉的雪花,是一粒粒精神藥片,正在為城市流行的種種病症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