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到中年,可能就有了一種懷舊的情節。總是沒來由的喜歡在雨夜懷想一些前情舊事,喜歡在落日的黃昏翻閱一些過往的書籍,喜歡寂寥時聆聽一些老歌。
最初聽到這首【千千闕歌】應該是在92年吧,二十年過去了,這首歌仍然是我的最愛。美妙的旋律,傷感的歌詞,融合成凄婉的戀曲。每當聽到這首歌,就會想起一些模糊的往事,腦海里閃過某一張熟悉的容顏,只是歌還唱響,人事全非。
想來流年匆匆,我們在彼岸正被歲月無情的腐蝕寸寸老去,再也回不到初見的時光。有些事即便是想着,可想着想着就忘了,有些人即便曾經攜手走着,可走着走着就散了。記得那時流行卡拉OK,這首歌成了我們每次必唱的曲目,還能想起那時的情景,還能記得你的聲音。而今,時隔多年,你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某天,雨點是否輕敲你的窗,某時,風聲是否吹亂你構想,你可否會抽空想起一張舊模樣?
一首老歌,一個故事,一段前塵,明明已是久遠了,埋藏在心中的記憶卻那麼清晰,彷彿定格在那一幅昔日的風景里。想當初,那個曾經翩翩風華的少年郎,不恢世事,仗着一份輕狂,漂泊紅塵,那時花正嫣紅呀,那時胸懷世界呀,那時前程似景呀,只道這個巴掌大的江湖裡唯我獨尊。於是,愛呀,情呀,恨呀,怨呀,穿梭在情感里,以為所有的諾言都美如天邊的雲霞,以為固守的愛終會到老。直到一顆心被傷得千瘡百孔才恍然明白,這不過是一場風花雪月事罷了。
一個愛字,終身所牽,一個恨字,盈滿離愁。當初的相愛,演繹了情感這一方華麗的舞台,詮釋了愛情的真諦,痛着也快樂着。無奈何曲終人散落下帷幕,從此天各一方,兩兩相忘,徒留些許遺憾,那是被往昔所湮滅的溫度。你悄然離去之後的日子,我以為我的天空暗淡了,我以為心如死水了,再也不會輕易相信所謂的盟約,你我這樣的結果,那是註定的宿命。你走你的,我走我的,我們沿着各自的軌道前行,越去越遠,終成陌路。我痛苦的發現,一路走着,一路回首,不曾真的如自己所願的將過往遺忘,記住的太多太多,需要淡忘的卻這般之少。
既然我們已經相背而去,可我還是想問,我曾是你千千闕歌中的哪一闕,我曾是你千千晚星中的哪一顆?
昨夜春雨瀝瀝,晚風輕寒,惆悵滿上我的眉宇,隔着窗朦朧中彷彿又看見你的身影,似乎清晰又有些模糊。我記得你說過,假如有一天我們分手了,我會在這樣一個雨夜輕輕地將你想起,輕輕的吟唱這首【千千闕歌】。當時聽了有些傷感,卻並無過多的思量,因為我相信我們會攙扶着走過今生。真的不曾想到,我們那時如此的情深意濃最後也逃不過勞燕分飛的結局。這些年,你為人妻了吧,你為人母了吧,你一定過着甜蜜的日子吧?如此甚好,我終是不辜自己的離去換得你幸福的生活。你現在的傷懷肯定不再是為我了,而我的悵然,卻還是因為你。沒關係,這些年我也早已領悟之後變得釋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其實我還想告訴你,我現在挺好的,孤寂了很長的歲月,我也終於有了自己的最後歸宿,沒有什麼波瀾壯闊激情涌流,卻是那麼真真實實平平淡淡,感受到心的寧靜和一份踏實。
我明白,生命中有些事情,不管已經過去了如何久遠,當無意中再被翻閱的時候,不管美好的怎樣如初,還是會在潛意識裡隱隱作痛,那份無奈和不甘,卻在不知不覺中,把故事的美好無限放大,在暖色里一度悄然綻放。時光匆匆,誰可以挽留且住?沒有人會在你生命里永久停留,走的走,散的散,昨日的你是你,今日的你是誰?昨日溫情纏綿,今日萬般皆空,明日隔山嶽,世事兩茫茫。
我們或許都是生命里各自的過客,送走一個,還將迎來一個,只是不知道下一個會以怎樣的方式登場,是不是還像你一樣飄過我的花海流年。
空靈的夜裡,誰家的窗口又飄出這一首【千千闕歌】的旋律,拂過夜風的味道,在有着昏黃路燈下的小巷纏纏綿綿。腦子裡一下子就憶起很多舊時的容顏,舊時的歷程,與戀人相擁,與故友暢談,愉悅時的笑臉,痛苦時的淚光,恍如昨日。
是了,來日縱使千千闕歌飄於遠方我路上,來日縱使千千晚星亮過今晚月亮,都不比起今宵美麗,亦絕不可使我更欣賞,因今宵的我可共你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