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07-27作者:江西橫峰縣委黨史辦李文旺
母親對於子女的愛,就像暖烘烘的太陽,至少我的母親是這樣的。
我讀小學高年級以前,每到上午十二點以後,蜻蜓就像歡慶解放的老百姓一樣在我們村子周圍飛舞。那時正是氣溫最高的時候,我常常不避酷暑,或結伴或單獨,偷偷的避開母親,拿上粘蜻蜓的工具,去捕捉那些倒霉的蜻蜓,全然不顧毒辣的太陽。經過半小時的炙烤,我的臉常常曬得和非洲小朋友一樣。蜻蜓也是個賤貨,不熱它們還不出來,越是酷熱難耐,越是漫天飛舞。後來,母親常常放棄午休,在我出沒最多的地方守候,一見我出來捕捉蜻蜓,她就把我捕捉回去。雖然我當時不知道那麼多文學語言,其實,幾乎是酷夏的每一天,蜻蜓、我、母親,正好構成了一種“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關係,不同的是,母親就好似一隻善意的黃雀。後來,我乾脆把捕捉蜻蜓的戰場重新調整,可好景不長,我沒有得意幾次,還是被母親抓了回去。如此反覆過很多次,我沒有被烈日烤怕,而是被母親不辭辛勞的精神所打動,慢慢地,我只有到了傍晚才會到太陽底下抓蜻蜓,雖然,那時候蜻蜓少些,可是,一來可以不讓母親為難,二來自己也的確舒服不少。母親見她的目的達到了,再也沒有干涉我捉蜻蜓了。
我十歲到二十歲之間,幾乎十年的時間,夏天的晚上對於我們做子女的來說是一種享受,而對於母親來說,則是一種超乎尋常的付出。
母親除了是家庭主婦之外,還是家裡的全職保姆。每到夏天,母親幾乎把家裡的家務事全包下來。她吩咐我把竹床扛到自家的院子,然後她把三四張竹床一一的擦洗一番,才招呼大家躺到竹床上休息。
然後,母親在我們乘涼的時候,她並沒有片刻的休息,她在張羅着做晚飯。我們躺在竹床上,打着扇子,可母親卻在蒸籠似的廚房忙活,根本顧不上打扇子。父親除了忙活田裡的事,是個掃把倒了都不扶的人,所以,母親常常要在燒好飯之後,一樣樣的把蔬菜端上飯桌。為了方便大家,母親叫我們把飯桌抬到庭院的竹床旁來。為了提高效率,母親常常不是一次端一個菜,而是四五個菜一起端。誰有那個本事?能一氣端好幾個菜呢!母親有母親的辦法。她把木製的鍋蓋利用上了,那寬寬的鍋蓋上,能夠放四五個菜碗呢。所以,慢慢地,我們也習慣了母親的伺候,常常看她一個人忙活。
有一次,我學着母親的樣子想幫她干點活,可是,由於菜碗沒有放平,把整碗的肉湯幾乎都撒光了。母親從此以後再也不允許我做這事了,都是她一個人包下來了。
關於母親的長相,我自己的哥哥姐姐沒有說起過,倒是幾個堂姐說過:“你母親年輕的時候可好看了,大家都叫她劉三姐。”這話我是相信的,何止是年輕的時候,我讀小學的時候,不是還有很多人叫她阿慶嫂嗎?
也許是有個美麗而且能幹的母親,我在外人面前常常顯得很自信。有了自信,加上我的勤奮,我在讀書方面一直得到大人們的誇獎,特別是初中階段,我在全公社的競賽中語文和數學都取得很好的成績。
偏偏又是在夏天,又是在蜻蜓飛舞的日子,母親因為心腦血管方面的原因,匆匆離開了我們。
今又盛夏,母親在天國呆了四年。今天是母親謝世四周年的日子,天氣突然由酷熱難耐轉為十分涼爽,那是因為雨前的一陣涼風吹來。這是不是蒼天有眼,想給我母親在那邊過一個舒服的生日啊。如果如此,讓我謝謝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