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定寫信給你,在有着這樣好的月色的夜晚,但應該選擇怎樣的詞句與文字,揮下你我之間那真摯友情的最濃墨重彩的一筆。
今夜,借月光為箋,用河流剪裁,以山嶽為段,一座又一座城市,便是斷句了,沒有停頓,沒有嘆息,只有那綿綿不絕的情意。
那年夏天,我將閑愁釀成一壺離別的酒,夜半飲雨飄零在山那邊,凡塵舊事如影隨留下歌一首,一寸光陰延展成一尺,一分鐘延長成一生一世。
“阿萍,一定有綠野仙子在長廊頂上,不然為何那風一動,青藤便搖曳滿目春情,我的心也被吹動呢?”我“深情”地問你,以為你會給一個妙不可言的答案。“你傻啊,風一吹,樹葉當然會動,真笨!”這樣讓人滿腔氣憤,卻又啞口無言的回答!
“阿萍,你有沒有覺得李義山的詩寫得特別好,有一種隔着遠山的朦朧之美,我最愛他那句‘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啦!”你瞥了我一眼,閑閑地丟下句“那是你這種多愁善感的小女生才會喜歡的,我當然喜歡李太白的那從天際而來的天外之音,才不會像你咧!”
……
我們之間有如此多的不同,彷彿我問的和你答的永遠都是遙遙不相及,卻還是在同一片天空下吵着、爭着,不能不說這是一份難得的緣分,可惜……
再後來啊,你去長安了,而我到現在都固執地認為你是為了李白而奔向西安,去覓“咸陽古道音塵絕”的那份擬古之態。可是,你卻告訴我,“我總是在離開一個地方時,才覺得遇到生命里對的人,就像你這個知己,我會在長安那棵最絢爛的桃花樹下等着你哦”!
也許你是希望多情的長安之月照了你又照了我,才許下如此美好的願望,那你知不知道,
再多的長安塤都吹不走我的傷心,再美的桃花釀也醉不了我的情懷,只有那一年的隆冬雪中的兩個小女孩手牽手,唱着歌的永恆鏡頭才最能喚起我內心深處的記憶,讓我醉了一回又一回。
“阿萍,長安街上,是否有你尋古而來的蹤影?清涼寺中,是否有一口閑鍾正等着天外客陪它說梵音?大雁塔下,是否有你尋山踏月的起舞清影?”我在心裡問你一遍又一遍,你聽到了嗎?
我沒有才思,有的僅是情意,用我笨拙的思緒寫下這一二心事。
月彎彎,去尋仙。
月彎彎,故人遠。
月將滿,盼君歸。
這是我為你寫的歌,歌離我很近,離你太遠,我卻依然希望你踏歌而行!
不能封緘,無法投遞,我的坦白與真誠,全然攤開,不再掩蔽。我以月光為箋,且讓流水瀉下這萬里的牽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