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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幾頁莊子,自認得了不少“道”,因此看事情的時候,就少了那點驚奇,知道事情的發展不過是順應天意。
如果非得問我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值得懷疑,我會毫不猶豫的告訴你:夏松兒會為一個女人哭。
現在這件事情發生了。爛崽夏松兒在他的blog里寫道:那個晚上我爛醉如泥,不停的喊着她的名字,直到聲嘶力竭```````
世事當真如白雲倉狗,轉瞬即變。鐵血錚錚的夏松兒也變得兒女情長了。
記憶里的夏松兒可是流血不流淚的俠客。唯一哭的那次便是穿上綠軍裝投奔軍營那天中午。那是個冬日裡微泛寒意的中午,天灰黑灰黑。在縣政府大門前,在如水的人流中,在衝天的鑼鼓聲里,哥兒幾個抱着戴“官官帽“的夏松兒,號啕大哭。洋洋洒洒大堆男兒淚,在那天下午看來,那麼悲傷。眼淚順着夏松兒寬大的臉流下來,卻懶得去擦。他故意正正帽沿:我禍害部隊去了。然後扭着大屁股一擺一擺上了金龍車。那頂綠色的軍帽蓋在他大大的頭上,搖搖欲墜的樣子甚是滑稽。
從車窗里探出頭的夏松兒一把鼻涕一把淚:要給我寫信啊!我們不住點頭,眼淚就掉到了地上。看着金龍車慢慢開過湄江河,轉過農貿街,不見了。
總之夏松兒就這樣堂堂正正禍害部隊去了。關於棄學從軍,他這樣解釋:老子不信這輩子就這麼完了。豪氣干雲幾乎讓我立馬相信他會幹一番事業,騎着高頭大馬回來。在禍害職中長達兩年之久后,戴上“官官帽”搖身一變成了軍人。喝酒從不認輸,逃課他跑第一。甚至就在即將乘上部隊的專車去昆明那天早上,還糾集哥兒幾個到武裝部揍了那個“打三窩”贏他30塊錢的傢伙。可是,可是他居然成了軍人。而且現在還為一個女人哭了。
難以置信。夏松兒一直都是以一副玩世不恭的面孔出現在湄潭的大街小巷。如果你凌晨3點在法院附近聽見鬼叫,千萬不用驚奇,那鐵定是他在搗鬼。時隔三年,當初哥仨在湄潭遊盪的情景還歷歷在目。
《奮鬥》里有句台詞寫得好:我與你在一起那完全就是一本書,書名就叫《鋼鐵是怎樣被腐蝕的》。之所以說這句台詞寫得好,完全是因為這句台詞就是我與他的寫照。有個詞叫狼狽為奸,用來形容我與之間的的關係再恰當不過。一起念書10年多,好技術沒學到,單單就捉弄周勝這件事上,與他配合真是天衣無縫。康家羊肉粉管,特意要碗最辣,周勝的。大冬天晚上吃完烙鍋再去夜市吃冰粉,最難受的,是周勝。喝酒要周勝沒醉,那就不會散,通常的情況都是拖着爛醉的周勝去網吧過夜。
“我最熊整那個雜種了。”提起周勝,即便今天我們依然有說不完的話,似乎有點意猶未盡。有時候會在深夜密謀,當意見終於達成,就一起想象周勝被捉弄后的情景,然後捧腹大笑,甚至會因自己想到多麼惡毒的辦法而驕傲:謝謝老天賜予我如此豐厚的想象力。
我們倆的存在簡直就是周勝的噩夢。沒準周勝而今在大學里還常常會驚醒。
“要的就是這種效果,”夏松兒咬牙切齒“如果不這樣,那龜兒准不一定在大學里,整天看那些美女把哥倆給忘了。”
周勝會忘了我們嗎?不知道。他上網學會了隱身,QICQ頭像總是黑白。
夏松兒當兵后,我越來越覺得湄潭不是讀書的地方,於是打點行囊,隨着南下打工的大軍,來到浙江。周勝也離開湄潭去遵義繼續深造。告別那天,我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話對周勝說:小平同志,革命的事情,得靠你了。
像往常一樣,那龜兒看着我,一臉憨憨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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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松兒告知我他戀愛的消息是在六月里一個炎熱的中午。那時颱風還沒有來,空調的溫度根本沒法抵禦這可惡的酷熱。同事們一個個無所事事,或者談天,或者拿本書扇風,或者在辦公室里散步。我坐在角落裡,胡亂翻看些網頁。QICQ通訊界面一下彈出來,睜眼看,夏松兒以他特有的語氣歪歪扭扭打出幾行字:
“快點,幫我看看那女的怎麼樣,空間里那個。”
空間?女的?難道他戀愛了?哪個女孩遭殃了?是誰這麼沒眼光要跟了他?
我迫不及待打開他空間,一個女孩站在各種各樣的蛋糕面前。小小的臉,有時下女孩中流行的頭髮,很安靜的樣子。嚇我一跳。
“哈哈,做蛋糕的,”夏松兒口水滴答的說“以後過生日我免費派送。”
“哪的人,叫啥名字?”我問夏松兒,並一邊猜測眼前這姑娘的種種情況。
“搞忘了,”他振振有辭“我叫她直接告訴你得了。”
女孩極其大方,沒有太多的扭扭捏捏。她告訴我,江蘇人在張家界做藝術蛋糕,而且就快不做了。自己想開個小店,好讓寶貝以後有個歸宿。
大吃一驚,那傢伙難道沒好好當兵,跑去幾千裡外的地方找女孩並有了寶貝?素質真是越來越低下了。女孩急忙向我解釋,“寶貝”是她對夏松兒的昵稱。
她叫夏松兒“寶貝”?我聽了渾身直冒雞皮疙瘩。在心裡把夏松兒從小到大的形象再仔細翻看了一遍,沒發現有像寶貝的地方。莫非字典改了定義?牛屎變寶貝?
當然,心裡更多是替那傢伙高興。一和女孩能為男人考慮這麼多。難得。
“他說三年的時間太長了,怕我等不起,老是不相信我。”女孩向我倒苦水“若不是為他,才不會離開我呆了三年的地方,跑別的地方受苦。你不知道家裡爸爸媽媽可是很疼我的喲。經營農場很累,所以就不要我去幫忙``````”
女孩滔滔不絕,講了好多好多,由於上班,我唯唯諾諾應着,生怕她誤以為我不理他。這倒好,惹得那傢伙醋意頓生。說什麼那女孩告訴他喜歡和我說話之類,並大概有半小時給向我回復。
罷罷罷。
我想那女孩的意思,無非是告訴他,她能夠接受他的朋友。可是那傢伙沉溺在愛情裡面,竟然連這簡單的意思都不能明白。
幾天之後的一個晚上,我應朋友之邀,去朋友那裡喝酒。那是另外一個城市,幾個小時的汽車顛簸,且不勝酒力,頭昏腦脹。加之宿舍在這六月間蚊子很多的緣故,便到網吧過夜。再次無意邂逅那個女孩。幾天不見,她也是幾千英里,幾個城市的輾轉,到了浙江。
開了視頻,幾乎聊個通宵達旦。並對他們之間的愛情有了更深一層的了解。至少在我以為,他們之間,那個女孩的付出遠遠超過於他的付出。時下男歡女愛來來去去中,實在少見。
由於女孩早上去杭州觀光,天剛亮,都沒向她道別,便踏上返程的汽車。
坐在汽車上,思緒仍停留在與她談天的氣氛中。聽她娓娓道來,逐漸明白了她的心思。其實,她只是想,好好愛一回,能有個好的歸宿。只是那個那傢伙,不知道能否明白她的心思。
兩個人之間,最重要的是信任。否則,必然會在猜忌與懷疑中錯過了。
夏松兒,我一定會翻越千上萬水橫渡湄江河,跨過湄江橋去參加你們的婚禮。
祝你狗日的幸福。
爛崽夏松兒的甜蜜愛情 標籤:我親愛的甜橙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