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陽光真好。
河邊的小男孩,歡快的耍跳,他的母親嘴裡疼愛的嘮叨着,手裡的相機不停的咔嚓,孩子的父親燃起一顆煙,在一旁愛溺的看着。幾株河柳婀娜飄逸,他若有所思,走近一株河柳,從上面折下一段嫩枝,慢慢的擰着,須臾,一段白生生的柳枝從嫩綠的樹皮中抽出,一個柳笛擰好了。只見他掐齊了兩頭,用牙捋去了其中一頭的綠皮兒,腮幫輕鼓,一陣悅耳的聲音傳了出來。小男孩被這從未聽過的聲音吸引了,撒嬌尖叫着搶過了柳笛,斷斷續續的吹了起來,吹到賣力處,鼻涕泡都冒了出來。
孩子的母親笑彎了腰,孩子的父親被煙嗆得直咳嗽。
“別費勁冒泡兒了,”
孩子的母親變戲法似地從提包里拿出了吹泡泡的玩具,孩子見狀,忙不迭的放下柳笛,連跑帶癲的起勁兒吹起了泡泡兒。一串兒泡泡隨着孩子小嘴的蠕動飛了出來,泡泡兒擁擠着,迸裂着,更多的還是飄了起來。泡泡兒輕盈飛舞,觸動柳梢,再迸裂,飄的更高飛向天空,迎着陽光看去,泡泡兒美輪美奐,美的把太陽的七彩借來了。
不由得想起了雨後的彩虹。記得小的時候,經常能看到彩虹,我們把彩虹叫做‘降’,無從說出它為什麼這樣叫,也解釋不來,可能是一個地方的方言,也可能是‘天降’的意思。一般彩虹的出現是在暴雨之後,雨過天晴,雖說天邊的烏雲還在,但一架彩虹就以當空升起。老人們說,彩虹只能看,不能用手指,不然會手指疼的。還說,‘降’的色彩寬窄不一,什麼色寬,今年就收什麼莊稼,紅的寬,收高粱,黃的寬,收穀子玉米,無形中流露出對色彩的原始崇拜。時間流逝,不知怎的,現在的雨雖說還在下,只是彩虹出現的太少了。
又想起了在黃河壺口瀑布看見彩虹的情景。那滾滾黃河水,在剎那間收窄,狂羈的黃河水帶着慣性的沉墜,忽的砸下二十米多的落差,河水擁擠着,嘶鳴着,奔騰着,頃刻間黃河水變成白色的泡沫,升騰出煙樣的水霧。奇迹出現了,一道彩虹在水霧中出現,跳動,神奇的變幻着。
色彩,這神奇的色彩,這來自太陽的赤、橙、黃、綠、青、藍、紫。
天上七彩虹,地上鮮花開,這色彩,天成地就,這色彩,原始天然,這色彩,毋庸置疑的早於人們對它的認知與命名。真的想追尋這些色彩最壓根的來歷,為什麼人們把這稱作紅,把那叫做白?最初的色彩命名權是誰人,最後的歸屬又怎的確定?可以相信,五彩繽紛的植物以致它們盛開的花朵存在於人類之前,當然色彩也會隨之出現。這是天公造物的奇迹,有些事情是解釋不了的。在對色彩的認知中,有可能人們把紅說成黑,也可能把綠說成黃,色彩,在人們不規範的說詞中,演變成今天達成共識的色彩稱謂,也不知經歷了多少的坎坎坷坷,經歷了多少的層層篩選,歷經了多少滄海桑田。
權力的定奪也許是至高無上,與文字的產生一樣,人們需要某一個天才出現。神農教以務農,祝融傳播火種,大禹治水鼻祖,西來釋迦,老子佈道,孔子儒學,萬宗都得有個歸宿。或許真的是某個部落的首領,或許真的需要“指鹿為馬”的荒誕,或許真的需要“顛倒黑白”決策,不管怎樣,最終的認知決定權是經過集思廣義或獨斷產生的。人們經歷了一個從不熟悉到習慣過程,經歷了口傳心授,實踐檢驗差別,這就是紅,那就是白,最終達成了共識。
多彩的世界是人們都喜歡的。無階級的色彩,最終還是打上了階級的烙印。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色彩開始從上至下的被人們徵用,黃色,皇權,黃琉璃,紅牆,綠瓦,紫禁城。待最高統治者們挑剩下以後,再經層層的專利選擇,庶民百姓只剩下撿漏的份了。多少年來,多少朝代,各種色彩被人們冠以不同的象徵,代表不同的釋義,從專制到色彩的解放,又經歷了多少的斗轉星移。人們用沿襲下來的色彩抒發自己的情感,用認知的色彩表達自己的意志,色彩按人們的意志被擇選。
人們不滿足已知的色彩,憑想象添加調和着色彩的基因庫,然後依據色彩的初衷加以擴大,但是無論怎樣,還是來自天然,還原天然。不妨列舉一二,色彩的前面加上天然的成分,以示形象。如:朱紅、桃紅、鐵紅、酒紅;天藍、海藍;草綠、蔥心綠、橄欖綠;烏黑、炭黑……當然還有人們依據色彩加重、稀釋、融合出新的迷彩。
人們把色彩升起為莊嚴神聖的旗幟,人們用色彩依據喜好裝點自己的生活,人們還用色彩標誌區別自己的職業,人們用色彩描繪丹青書畫,人們把色彩綻放成火樹銀花,人們把色彩點綴成流彩闌珊,生活,在色彩的絢麗中被演繹的五光十色。
要想讓視覺得到色彩的滿足,要想讓色彩展示自己的妖嬈,還得說自然的百花園。最好的展示莫過於面對無垠的草原,藍天,白雲,綠淖,青山,毫無修飾做作的草原,綠草簇映滿地的繁花,色彩發揮到了極致,再配上那天邊雨後騰起的彩虹,一切色彩都在其中。
色彩得到了極致的詮釋,因為色彩本就原自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