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我是個懶散的女子,只想用寥寥數筆道出自己悲歡離合,卻總是不盡人意。我寫下一些,忘記一些。一邊哭着在屏幕前張牙舞爪,一邊笑着在荒路上撒出墨香情思。我寫了太多太多,也忘記了太多太多,以至於驀然回首時只能看見空曠的大道上萋萋的荒草,填不滿遼遠的蒼穹和空白的疆域,無邊無際。我不想記得,也不想忘記。但時間的手掌上,雲煙總會消散,滄海終會桑田。
我想我是個對時間過敏的女子。我的抽屜里始終端放着紫色的沙漏,我常常觀望沙漏中的沙像幸福一樣緩緩流逝,屢屢苦冥沙漏中的沙如時間一搬漸漸遙遠。時間一次又一次將我埋葬,我一遍又一遍顛覆時間。我沉睡於無休止的輪迴與掙扎,以失望為衣,希望為衫,絕望為裘,雍容華貴下藏匿着傷痕纍纍的心,刻滿了時間“到此一游”的筆跡。
我想我是個常常庸人自擾的女子。我總是在暗夜籠罩的蒼白路燈下,蜷起身子感受陣陣痛楚,嚶嚶啜泣。我給自己捻了朵黑色曼陀羅——不可預知的黑暗、死亡和顛沛流離的愛,凡間的無愛與無仇,絕望的愛,不可預知的死亡和愛,被傷害的堅韌創痍的心靈,生的不歸之路。我在荒無人煙的大漠中苦苦尋覓,始終無法找到那黑色魅影搖曳於大漠蒼涼粗獷的風沙中,為我點亮潘多拉魔盒中希望的燈,燃盡閃爍跳躍生命之火。
我想我是個偏愛花語的女子。我一點一點啃噬厚重冗長的花語,一點一點囤積蒼藍粲然的哀愁。藍色鳶尾,藍色玫瑰,黑色曼達,紅色蓮花……像一個個柔美如嵐煙的夢境纏繞着我,捆綁着我,束縛着我,成為我永世無法掙脫的羈絆。搖搖欲墜的花瓣伴着流星一起劃破天際,天邊的曉光吞噬了嬌媚花瓣,也蠶食了悲壯流星。只是我實在是捉摸不透須菩提的般若,也觀望不清釋迦牟尼的舍利,只能看着千嬌百媚一步步淪為香消玉殞,粉墮香殘,牽起愁腸盡情絲,獨嘆日暮嫣香落。
但是生活依舊在向前走,我緊跟在大部隊后,身心俱疲也無法停下自己的腳步,只好道出一句“忍淹留”,拂袖而去,背身而離,卻止不住淚簾卷卷繾綣。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