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離開快四年了,
我已經從一個剛步入大學的孩子成了一個法院工作人員,
媽媽當初的夢想是希望我成為一名法官,
我一直記得媽媽說,想看我穿法官袍。
當初的棄理從文並非我所願,
也一直未把媽媽的夢想當做自己的理想來努力,
媽媽走了這麼多年,
我穿上制服的那一天我真的好想讓媽媽看到我現在的樣子。
媽媽走的時候,我一個人蹲在回家的火車上,
淚水無助的流了一路,
真正的踏進故鄉的土地時,終於止住了淚,
突然害怕走進家門,害怕那個從此不再有媽媽的家。
什麼都沒有見到,趕了兩天的火車,媽媽的後事已經辦的差不多了,
我只有在那聽他們說,媽媽走的時候是什麼樣的,
我永遠記得,他們說,媽媽走的時候,頭髮沒有梳。
而我,骨灰都見不到。
回家第二天,整理衣櫃,一邊整理眼淚一邊淌,
我一件一件衣服拿出來疊好又放進去,
那是媽媽還沒來得及穿的衣服,。
她辛苦了大半輩子,供出了村裡唯一三個大學生,
記不得從什麼時候開始,媽媽沒有給再自己買過衣服,
讀了大學的那一年,學校的愛心超市說,有愛心卡的學生過年可以去愛心超市選五件衣服回去給家裡人,
那一年,好冷,我平生第一次看到雪,
我回家看到媽媽,此時的她已經瘦骨如柴,
床上的被子都是破破爛爛的,
我心疼,但農村的孩子缺乏撒嬌的表達。
我把衣服拿出來給媽媽,畢竟是從武漢帶回來的,
比我們南方這邊的衣服都要厚。
媽媽高興的婆娑了那些衣服好久,
說,等我病好了,一天換一件。
上了大學,才意識到給媽媽過母親節,過生日,
但當時我能想到的只是給媽媽打個電話,
我說,媽,母親節快樂。
媽媽說,咱農村人過什麼母親節。
我說,媽,農村人怎麼不能過啊?等我有能力了還給你買禮物呢。
我說,媽媽,等我工作了,我要給你過生日,買生日蛋糕。
媽媽一生沒吹過生日蠟燭,沒見過生日蛋糕。
媽媽走的時候,身體突然好起來,突然能起床了,能出去晒晒太陽了,
我們都以為這個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可是,第二天,在課堂上,收到媽媽走的消息,
我以為上天在跟我開玩笑,
昨天打電話回家,不是說媽媽能起床了嗎??
媽媽她不是慢慢好起來了嗎??
姐姐說,你聽說過迴光返照嗎??
我的天好像突然就那樣塌下來了,
沒有給我任何反應的時間,將我壓得窒息。
現在不再像以前,一個月才往家裡打一次電話,
也不再像以前一樣,好不容易打個電話卻說不到幾分鐘,
現在的每一周都會給爸爸打個電話,
有時候忙,一周沒打,爸爸就覺得我好久沒打電話回家了。
同學說,你跟你爸有那麼多話說啊??
同事說,你跟你爸感情那麼好啊??
我只能說,爸爸太孤單了,我得陪他!!
我好像把對媽媽的那份歉疚變成對爸爸加倍的好。
當年的年少輕狂,讓我不顧一切遠離病中的媽媽去遠方,
在火車上那一天一夜終於把我的年少輕狂洗刷的一點不剩,
當初的自以為是,讓我連媽媽的骨灰都見不到,
那一場噩夢醒來,才真正明白,什麼是子欲養而親不待。
歲月流逝,照片上的媽媽一如當年,
不知道在天堂的她是不是看到了她辛苦養大的三個兒女,
雖然還沒有完全實現媽媽的夢想,
但我已經把媽媽的夢想化作我的理想。
不知道,天堂那邊,媽媽過得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