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山聽雨
細酌慢品得真味,左顧右看信天游。
抖落浮沉三生累,遠山聽雨黿山修。
在友人的茶杯上看到這首詩,感覺還好,就隨手寫了下來。品讀着詩文,我已被它深深的染動了。這一段的工作頗不寧靜。在喧嘩的都市裡,已尋久不見的古風妙雅,像農家少年清純別緻的雙眸;又似山林間一泓清澈蜿蜒的泉流,開始慢慢地浸潤着我的心田;漸漸地佔據着;洋溢着……
循着它(詩文)的意境,那裡的一片天地在許久以前就好像是我的,我也像超出了平常的自己,到了另外一個世界,覺得現在是個自由的人,日常中一定要做的事,一定要說的話,現在都可以不理,這是獨自安靜品酌的妙處。
終於,我已堅持不住,決意抖落半生的勞累,去掀起她的頭紗,探尋她隱居休憩的蹤跡,且去受用這神往已久的山色。
“山似祥龜、神泉長流”。到了棗莊新城。順着導遊的指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酷似萬年祥龜的大山,遠遠地望着祥龜的頭頸手腳和龜背上清晰可現的八卦紋,車裡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怔怔地看着遠處,久久的默無聲息,又過回頭來對視着,好像彼此的眼睛里才能找到這神奇的答案。車外的喧雜也非常通曉我們的心思,這一刻變得異常的安靜。
這是一條幽靜的柏油山路,像是走在龜殼的邊沿,很少見到有人過來。我們走的應該是景區的入口通道。山路蜿蜒但很順暢。很久沒有感到這麼舒適的駕感了,竟不由的興奮了起來。
轉過山腳,已隱約可見峭壁上“遠山聽雨”四個腥紅的隸書,高高的印在翠色山體的環抱中,像是她的心臟。我決定下車步行,去慢慢的靠近它。
漸漸的感到迎面而來的陣陣清涼,好像夏日裡忽然偷進到冰吧的庫房,已分不出是哪種果香,生怕又錯過了機會,使勁地做着深呼吸,貪婪的吸吮着。
曲折的步道旁邊散落着許多叫不出名稱的花草和妙手的園藝,像形態輕盈的迎賓女子;像寬厚熱性的睿智老人。彌望着是霧氣中隱現的樓閣,樓房有多種樣式,有民國時期中西合璧的精緻建築,也有時尚風格的現代別墅,錯落地隱藏於樹叢之間。
同來的夥伴,早已走散了,想是大家的心思不謀而同,都願享受獨處的妙處;自尋其樂;自己去尋覓這處山水的獨到之處。想到這,也不去找他們。暗自琢磨,不知能在午餐前,先於他們找到這處山水的妙處,匯聚時也可以品茶論道對酌激揚;不虛此行了。
古色的長廊懸繞着鑲嵌在山腰中間,在煙霧中好像錦袍上的玉帶,兩面高高低低都是形態各異的美樹,而楊柳較多,霧氣中的柳身,搖曳着;愈發顯得婀娜多姿。這些樹將一條長廊重重圍住。在層層的樹中間,零星地點綴着些各色的山花,有裊娜地開着的,有羞澀地打着朵兒躲在樹后的,正如玉盤裡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花頭上帶着水滴,又如剛出浴的美人。微風拂過,送來縷縷清香,彷彿遠處樓閣上渺茫的歌聲似的。
眼前的霧氣更濃了,像是從腳下的廊低飄出的,渺渺的青霧繚繞在長廊里,樹梢上隱隱約約的是一帶遠山,有些大寫意。這時,又覺得雙腿輕盈了起來,少年似的搖擺着雙臂,似乎已在雲台中漫步了。
長廊的兩旁伸出了幾處寬敞的方亭;一側依山傍林可臨山慕色;一側懸于山外可凌空逍遙。亭內備設茶台書案,也可以叫餐,用具精雅考究;風格迥然。一張青藤的羅漢床讓人覺得格外舒適。
覺的有些疲憊,隨就想起了步行的路程,更覺得疲勞不堪了。仰坐在亭內,隨意的翹着雙腿,放鬆着全身,微閉雙目,聽着旁邊嘖嘖的傳來噓茶酢口的節奏。林中的鳥兒叫的愈發清脆;一唱一和的在議論着什麼。好奇和笑聲總是屬於年輕的女子,一陣微風拂過;一枝伸進亭內的柳枝;一塊遠處奇異的山石,總會成為她們唏噓驚笑不止的理由。
太陽溫和了許多,繞過樹葉輕輕地灑在了臉上,暖洋洋的,微辣的,象父親已經粗糙變形手指的撫痕。
不由地想起了雲台山的事情來了。雲台山也叫覆釜山,唐朝又稱覆釜山為茱萸峰。不知是因為“遙知兄弟登高處,遍插茱萸少一人”的王維詩句而得名。詩人晚年隱居於雲台山,那是個山水好景色;閑雲野鶴般的風流季節。他的《飯覆釜山僧》說的更好:
晚知清靜理,日與人群疏。將候遠山僧,先期掃敞廬。
果從雲峰里,顧我蓬篙居。藉草飯松屑,焚香看道書。
燃燈晝欲盡,鳴磐夜方初。一悟寂為樂,此生閑有餘。
思歸何必深,身世猶空虛。
王維精通佛學禪宗,雅號“詩佛”,所以有高僧名儒不辭勞累;欣然樂往雲台山去訪問他,即可同領如畫的山水,也可一起焚香看道書……
遠古高仕的雲遊交往,真是美不勝收;令人神往的事情,可惜我們現在早已是無福消受了,好在我這裡還有“遠山聽雨的黿山修”,還有今晚的黿山夜色和明天可以消受的“神泉長流”。。
註:黿(yuan)即萬年龜,老鱉。神異志中傳說為九龍之一。在當地有一個很神美的傳說,很少有人知道,在特別的天氣和地方可以看得見。古稱黿山現改名:袁寨山
二零零九年九月棗莊遠山聽雨生態園修建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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