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中央有那麼一塊凈土是我沒想到的。車停在禮堂的旁邊,禮堂里隱隱約約的傳來孩子們充滿童稚的歌聲、一陣陣掌聲和歡笑聲。北風拼了命的刮著,一陣緊似一陣,難得見有一兩個行人在路上行走,風帶着寒冷使勁的扯住迎風而行的人的衣裳,牽絆着腳步,死死的堵住嘴鼻,讓人側過頭深深的吸上口寒氣再艱難的邁上一步。而被風的則輕鬆了許多,烏黑的長發不停的在面前飛舞,背脊被衣裳緊緊的貼着,一不小心不免踉蹌一二。不遠的城市中心街道上偶爾傳來一兩聲車鳴聲,和百米外彷彿兩世界。
天依舊是灰濛濛的,透過車窗,路的兩邊矗立兩排高大的樟樹,怕有百十年了,風拚命扯着樹,厚實的樹冠翻起了一層層墨緑的波瀾,而樹冠下的葉則在熾白的街燈下一片片的輕柔的跳着迷幻的舞蹈,變換着反射着銀色的光。街燈在樹的旁邊顯得那麼矮小,艱難的透過葉把光投射到一塵不染的街道上,斑斑駁駁的不時的變幻着。路的左邊是一片幽幽的草地,奇怪的很,這麼冷還透着陣陣緑意,地燈像極了天上的星星,點點的放射出乳白的光,草地的盡頭一排隱隱的柏,尖尖的在風中晃來晃去,雪花在不經意間飄落下來。
一輛銀白的車,無聲的滑過,停在我的車前,路上一個人也沒有,靜靜停着,無聲無息的。良久,車窗里亮起了昏黃的車燈,車門猛的打開,一隻細小的腳伸了出來,腳一觸地,一個女孩象受驚的兔子一下子從後座上彈出了出來,大概七八歲,對着車窗肆意的笑着,披肩的發,細小的身軀,纖細的手腿。看了看前後,張開手臂,手心向上,兩臂彎彎的,同時一腿突然奇異的彎曲,向後旋轉起來,兩腿交替着。我一時詫異的睜大了眼,風消失了,只剩下舞蹈中的綠葉。光消失了,只剩下斑駁的影。路消失了,只剩下支撐舞步的雲。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那旋轉的精靈。轉了一會,她極快衝進車裡。一切又恢復了原樣,禮堂里的歌聲、掌聲、笑聲依舊,雪到是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