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又來了,如每天一樣,打開那盞孤燈,捧起那本《禪語》,再度如痴。
是誰打了我的電話?
“惠,怎麼不出來?老是一個人悶着還不得生出病來啊?”
本來很好的心情,一句關心的話,驟然感到,在別人的眼睛里,我真的是如此寂寞哦。
從年初一到此刻,我一直是一個人,自由的如天空飛鳥,可以睡在沙發上,可以半夜起身,陽台上對着星星自言自語,可以看書又哭又笑,可以通宵達旦坐在地上,可以點顆煙放自己在裡面,可以睡到上午10點再起,甚至可以每天吃一頓飯或者一頓不吃,總之,一個人,在這段日子裡,雖然顛三倒四,心,卻快樂如瘋。
我一向是個不隨世俗的人,雙親對我無奈,朋友對我無奈,我自己,都對自己無奈。對那份隨意和孤單的固執偏愛,倒是樂的很。
在呼和浩特讀書的時候,約了同學到大昭寺遊玩,進去后,同學爭相去穿那些用來掙錢用的服裝去拍照,而我,則獨自跑到那尊大佛像前,靜心矗立着,然後慢慢跪下去,靜靜的與神佛交流內心的思緒……走出來,同學嬉笑着,而我還有淚掛在臉上,沒有人在意你做了什麼,心悵然。
那一次,跟了一個什麼團體去呼倫貝爾大草原,到后就接近了中午,站在草原上,那些人竟爭先恐後的鑽進景點的蒙古包里,圍坐下去喝酒,手抓肉,那樣子,惟恐沒了自己的位子。有點雅緻的朋友,還能夠躺下去,看看藍藍的天和白白的雲。我呢,則拎起兩瓶酒,在那麼美的草原里,向著那看似眼前卻遠在千米外的蒙古包走去。忠實的牧羊犬如父母守護着孩兒般守護着成群的牛、馬、羊,在它的汪汪狂叫聲中,我被主人請進了氈房裡,那牛糞燃着的火爐上,若大的鍋里,大塊大塊的羊骨頭在咕嚕咕嚕的頓着……坐下去,和熱情的蒙古同胞一起端起酒杯的那一刻里,語言已不再重……那樸素的還有點害羞的蒙古兄弟牽出他的馬,我被扶上去,然後聽一聲鞭響,馬兒奔跑出去,閉上眼睛,只聽風聲在耳邊,那時,所有的紅塵瑣事都拋在腦後,什麼都不再想,不再想……
返回到團隊中去后,大家都驚訝的問:他們可是很兇悍的,你不怕?你沒事吧?看着對方那睜的大大的眼睛,掃光了我內心所有的興奮。
去香港的車上,一近80歲的老人,戴着助聽器,行動遲緩,語言也表達不很清楚,同行的乘客好似沒人喜歡和他同坐,我則挨着坐過去,從老人那裡得到終生不能忘懷的八個字“高低找樂,橫豎躲氣”,一路的人卻認為我神經質,心裡鬱悶異常。
白天我掛在網上,想有朋友交談,談談書,談談各自生活地方的風土人情,談談內心的生活感悟,我只是想說話,想過過與人暢談的隱,喜歡那種與人交談的親近和痛快,可,時常是寂寞的。
常常……看到一些東西的時候,感觸很深,聯想很多,可是,很寂寞,人生里的悲哀沒人分擔已是無可奈何了,但是,若有新發現,有些快樂沒人能分享,要把它放在靈魂裡面的時候,疼痛就來了,這也很是寂寞的。
如此壓抑,如此憂鬱,如此孤單,如此寂寞……
怎一個“苦”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