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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此時是尋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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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床鋪設在窗前,今天早上一醒來,明媚的陽光照得人眼生疼。揉揉眼睛,看看窗外,天,早已亮了十二分。

  最喜歡周末的早晨,是那麼的安詳,仿若一切早已安排地井井有條,讓你不徐不疾地完成你的生活。

  慢慢地穿衣洗漱后早已到了中午,索性帶一兩本詩集下樓吃飯,然後去上自習。雖然已到了晌午,但深冬的晌午還猶如清晨般肅冷。兩旁是一排梧桐,葉子早就掉落,如今只剩得一樹榦枯的枝條,風一吹呀呀作響,像一個個已近暮年,奄奄一息的老人,你甚至不知道他是生還是死。灰色的天空連一絲雲彩都沒有,嚴肅的讓你心悸,然後你不由自主的吐吐舌頭,將脖子縮回衣領里去。還有不遠處馬路上那不時的鳴笛,彷彿到了冬天聲音也沙啞了起來,瓮聲瓮氣的,一霎的飄向遠方。

  這一切是那麼的尋常,正如我右手邊的足球場。他們每個周末都來這裡踢足球,球場上充滿了叫喊和運動的興奮味道,他們中年齡有大有小,有的看起來都已逾而立之年。聽說是一個公司向我們學校租的足球場這個場地,每周六公司的員工都會來這裡比賽踢足球。突然很想一個個看看他們的臉,不知道到了他們這個年紀我是否也會有如此閑心,在每個發閑的周末,和朋友興奮地乾著某個閑事。

  看着他們的鮮活,突然有種難以名狀的哀傷,自己正值青春,又何曾如他們那樣快活。曾經那樣朝思暮想的大學,那樣朝思暮想的生活,為了一件件小事,為了生活,現在筋疲力盡,倒真是應了那“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之說。

  呵,想起自己從小學盼初中,從初中盼高中,從高中盼大學,而現在又常常希冀着真正獨立成年。人啊,都是把希望寄託給未來,希望未來來完全顛覆自己現在的生活嗎?不由的自嘲一笑,好像從小我的長大便是我的一個夢,我不斷的向前,向前,甚至都不屑回頭一顧,一剎那,哦,我已經這麼大了,而我的夢好像還沒有實現。

  是不是我自己錯過了太多了啊?

  突然想起了郭敬明的一本小說“夢裡花落知多少”,以前怎麼都讀不懂這句話,隱隱約約的能感到一股淡淡地悲傷,卻不能名狀。甚至在考試中碰到過以這句詩為題的作文,忘記當時是怎麼寫的了。那時的我夢還未醒,慾念極深,就算生活在陽光里,也馬不停蹄,義無反顧的到前方找到自己的香格里拉。慾念太深,又怎麼理解?再怎麼寫,也不會是一篇有神韻的佳作。

  又想起容若的一首詞:“誰念西風獨自涼,蕭蕭黃葉閉疏窗。沉思往事立斜陽。被酒莫驚春睡行,賭書消得潑茶香。當時只道是尋常。”一句“當時只道是尋常”竟與“夢裡花落知多少”異曲同工。想必是兩位作者意境相同。納蘭一生短暫,三十年的時光里近十年都是這句詩的寫照,自怨自抑,只恨當初。記得一位女作家評論此詩“哀傷要是有用,人這種賤骨頭又怎麼知道後悔怎麼寫”。此語雖然犀利,但確確實實地點明了容若那種深諳在骨子裡的疼痛、無奈。

  現在想想,其實,容若一直是有些作繭自縛的。詩人都是天生的多愁善感,但太過總有一種矯情的感覺。容若生在官宦大家,一生榮華富貴,少有艱難,縱是有詩人的天性敏感,縱是死了一個妻子,也不該猶他詩中所言之蕭瑟。我想他既能吟出“只道當時是尋常”,那必定是看透了世事無常,但是卻未看透世事有常。把“珍惜”兩個字定在了以前,定錯了方向,難怪他雖然讓人心疼,卻終是作繭自縛,不得其終。

  陽光透過稀薄的空氣,打在操場上,這一切是這樣的清楚,清清楚楚的告訴你,這才是現實!時間如水,仿若有河,你回不去也渡不過去,唯有等着時間啊,他慢慢地,如同周末的早晨,不緩不急地前行。你若等得及,心也會變得慢慢的,和着時間本來的節奏,把自己變成一個如同菊花一樣的女子,心素如菊,安享流年。你若等不急,他還是那樣慢慢地,縱使你翹首一生或者自悔自怨一生。

  翹首,夢裡看花醒來有幾枝。

  回首,也只道當時是尋常。

  停住的腳步啊,我要慢慢地,慢慢地向前走,將每一步,每一個人,每一處的風景都融進我的血肉里,和進我的生命中,然後倚在船頭,吹一首春笛,看兩岸落英繽紛,香氣宜人。

  莫道此時是尋常。

  呵,自己突然很想笑一下,然後繼續向前走。

  2011年12月10日星期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