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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了,老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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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故鄉並不美,低矮的草房苦澀的井水”聽着成方圓演唱歌曲《我熱戀的故鄉》,看着老家房屋的照片,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眼,老屋是爸媽寵兒的地方,見證姐妹的辛酸,我的奮鬥史,雖過不惑之年,往事仍歷歷在目,宛如咋日。當年,媽婚姻失敗帶着二姐嫁到我家,從此就有了三姐,我,和妹。也許是迫切想養個兒子,三個姐姐名字中都帶個“娣”,直到我出生,才滿了意。爸媽那是在生產隊總是早出晚歸,家裡人口多,掙不到工分沒法養活姐妹四人,家裡糧食不夠吃,媽總是偷點稻穗晚上躲在灶邊勒下稻粒,一天中只有中午吃到飯,而總是吃不飽,有次一粒米飯掉到地上,二姐迅速拈到嘴裡。媽看到我吃飯不香,總騙我要包餃子,有次,媽很晚才回來,我吵着要吃,媽沒辦法,和二姐提着自明燈(一種火油燈),到地里割韭菜,爸在家擀麵,等到吃到餃子已是晚上十點,這件事不知怎麼傳了,引起全村人笑話,說沒看過這麼慣兒子的。農村大忙季節,家裡人忙裡忙外,就連最小的妹妹還在家做飯,我無所事事,整天扛着個魚竿到塘里釣魚,天黑爸來到塘邊小聲小氣叫我吃晚飯,村裡人說怕嚇着我。

  有年大旱,村東頭的水庫幹了,村裡人多去撈魚,我也不例外,但身上穿着新買的格子襯衫,和新褲頭,看到水面上魚兒冒着頭,終於脫掉衣服,赤身跳進河裡,等到撈魚結束,衣服不見了,天已黑,聽到爸媽撕心裂肺的叫喚,我不敢回家,碰巧被我本家大伯發現,將我帶回家,媽哭的很傷心,說就值一萬元,也不會打我一下。

  二姐到了出嫁的時候了,家裡沒錢賠嫁妝,姐哭着向他親生父親家跑,我在後面緊緊抱住她,不讓她走,直到母親趕來,才平息,二姐最初很幸福,到了中年,二姐夫出了交通事故,撒手人寰,留下孤兒寡母三人,二姐不得不改嫁。

  妹談婚論嫁時,我已大學畢業,我本來想叫妹子在家供養爸媽,但妹子與爸脾氣不合,加上媽認為有兒子再招女婿不好,只好罷了。妹子和人家談了一個月,還沒對人家了解就結婚了,氣的我臭罵一頓。妹子在夫家受了很多苦,到了中年,妹夫在造自家房屋時從房上掉了下來,腰脊椎斷了,從此成了殘廢。

  上學到初一,我不知道上學幹嗎,村裡人依次將我三姐和我叫大獃子,二獃子,直到初二,也許是長大了,我猛然醒悟,我太對不起爸媽了,從來沒上過晚自習的我開始在我家和同村夥伴做作業,我家在村最後,後面是松樹林,晚上各種鳥兒發出各種怪聲,嚇得夥伴不敢再來,我起先也有點害怕,後來也習慣了,到了冬天,身上衣服單薄,為抗寒,我通常將外語課本放在桌上,人繞着桌子邊跑邊背,我牢記班主任說的笨鳥先飛,中考時我以片初中第一名考上了普高,當年兩個班只考了兩個。同村的四位夥伴都落了榜,爸高興的合不倫嘴,村裡人說人不可貌相。

  第一年高考我落了榜,我的最優勢科目物理在預選時考了九十幾分,在高考時只考了三十三分,導致總分沒達線,當年考上大學真不容易,先是預選,留下七百多人參加高考,最終有二百多人上榜。本村有一人補了三年,都落了榜,我是第二高考人,村裡人說就該我村不出大學生,就這個命,媽心情到了低谷,我先是在鄉鍋爐廠參加招工考試,得了第一名,廠長保證我學習六個月後回來到技術科,做辦公室,心有不甘的我最終選擇了補習,高考後,為了躲避村裡人,我住到了二姐家,眼看電視中招辦劃出了本一本二線,我知道分數早出來了,我待不住了,回了家,爸早已將成績單從鄰村的同學去拿來,而同學再次落榜,氣得在家睡覺,我分數已超過專二線10分,到通知單下來時,全村轟動了,終於出了個大學生,老人說我祖上出過秀才,父親買了兩麻袋好菜,免費叫親朋來祝賀。

  轉眼二十多年過去了,村裡人家家戶戶蓋起了樓房,老屋更加顯得破敗,里生外熟,頂面已擋不住風雨,家裡只剩年近八旬的爸媽,母中風導致一側殘疾,爸耳聾了,在城裡的我曾想過接來城裡過,但他們過慣了村裡生活,不肯來,萬般無奈必需坼舊房造新房,坼老屋的那天,望着老屋在眾人推力下轟然倒地,爸媽留念與期盼的眼神,我心裡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讓爸媽這輩子不再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