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妻子而驕傲
京海居士
“十一”慶典過去好多天了，妻子的情緒還處於興奮當中。這不，今天是星期天，早晨一大早，妻子就背着行囊，穿着運動衣出發了，要到國家奧林匹克體育場參加舞蹈表演。
按說，妻子都五十齣頭的人了，平時工作挺忙，星期天應該在家好好休息休息，可她不，自今年參加了國慶六十周年慶典起，越是星期天、節假日她越忙。妻子能歌善舞，但以往並不常參加活動。今年“十一”建國六十周年大慶，她所在的航天部選派150人參加天安門聯歡晚會合唱隊，她是其中之一。為此她興奮的不得了，跟我說：“84年建國三十五周年大慶，天安門廣場群眾遊行本來有她，因為當時懷着孩子而無法參加，為此遺憾了好多年。這次祖國60周年大慶，比84年還隆重，機會太難得了，說什麼也不能錯過！”
是啊！我非常理解妻子的心情，這個機會不是人人都能得到的。作為北京人，離天安門近在咫尺，卻不能參加天安門的重要活動，確實非常遺憾。但北京有近兩千萬人口，能參加這樣重要活動的只是極少數，自己來北京幾十年，也算有點根底，卻從來沒遇到過這樣的機會。60周年大慶，一輩子恐怕最多只能趕上一次。盛大的閱兵儀式，幾十萬群眾遊行聯歡；黨和國家領導人出席，世界嘉賓雲集；旗幡招展，禮樂齊鳴，三軍威武，戰鷹翱翔，歌舞彩車，五彩繽紛，那該是一個多麼隆重熱烈的場面啊！能加入其中，為偉大的祖國而歡呼，為祖國的生日而歌唱，是一件多麼榮幸而自豪的事情啊！今天妻子能夠參加，是她的幸福，她的驕傲，也算彌補了我的一點點遺憾，我打心眼裡為她高興！
可是參加天安門慶祝活動不是想象的那樣輕鬆，必須付出艱苦的努力。對於合唱隊來說，首先要學會、記住26首歌曲，其次，二千五百人的合唱隊排列成長長的隊伍，在現場嘈雜的環境下、甚至連指揮手勢都看不到的情況下，要做到聲情並茂，整齊劃一，其難度是可想而知的。光榮的職責，神聖的使命容不得他們有半點的懈怠，必須全力以赴，反覆排練才成，而這排練基本上都是利用業餘時間進行的。我深知妻子體質弱，血壓低，平時蹲一下起來就會頭暈；晚上睡不好覺，最近胃還不舒服，已經連續吃了好幾個星期的葯。這樣的體質，能受得了嗎？我真替妻子擔心。妻子說：“行，沒問題！苦點累點算什麼，堅持就是勝利。”我還是有點將信將疑。
在國慶前兩個月的日子裡，妻子真是忙得腳打後腦勺：下了班回家做飯，做完飯划拉幾口，趕緊去排練，排練回來已是晚上十點多鐘，這時的她已精疲力竭，坐在沙發上動都不想動。星期六上午工作值班，下午接着排練，星期天照例排練不休息。那些日子裡，常聽她說站得腰酸腳痛，唱的口乾舌燥。我因為上班地點遠，早上七點離家，晚上七點半才能回來，沒法分擔她的勞累。尤其是晚上這頓飯，我不僅不能幫他做，還得她做好給我吃，實在於心不安。可沒辦法，工作要做好，生活要正常，排練不能耽誤，只有多辛苦一點。還好，日子終於一天一天闖過來了。妻子倒也樂觀，除告訴我腰痛腳痛之外，經常給我講講排練中的趣聞軼事。比如今天又請了那位名家指導啊，那首歌音調特高啊，某某暈菜了，某某沒遵守時間被取消資格等等。我樂意聽妻子的述說，樂意分享妻子的痛苦與快樂。有時我會隨聲附和，有時讚賞、誇獎她幾句，當然有時也會給她捏捏站得酸痛的腳。星期六和星期日不讓她再進廚房，買菜做飯我全包了，盡量做點她喜歡吃的，給她補補身子，為此，妻子十分高興！
九月十二日那天是她們合唱隊到天安門廣場實地綵排的日子，上午十點半妻子在家吃完午飯，十一點我準時開車送她到指定地點集合，然後她們統一乘坐大巴到五棵松體育場集中。那天天氣挺熱，人多擁擠，為了安全有序，現場有嚴格的紀律，不讓隨便走動，不準自帶礦泉水、飲料。我真擔心妻子身體受不了。晚上我坐在家裡，一邊看電視，一邊惦記着妻子，直到深夜將近一點妻子才回來。我趕緊一面慰問妻子，一面加熱菜飯。妻子雖然疲憊，可仍神采飛揚，滔滔不絕給我講起天安門綵排的感受：人是如何如何地多！武警指揮是如何如何地井然有序！天安門廣場是如何如何地華麗！頭一回和大導演張藝謀近距離接觸，等等。她說身體沒事，感覺挺好。看到妻子平安高興，我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實地綵排過後接着是進一步的排練。九月三十日下午，單位都提前半天放假。妻子拿出她參加活動的演出服，喏，就是大家在電視轉播中看到的合唱隊員穿着的那身紅色連衣裙，在穿衣鏡面前左照照，右瞧瞧；一會兒穿上，一會兒脫下；一會兒提提墊肩，一會兒拉拉領子；覺得不太滿意，自己還動用針線圍了幾針。看得出來，妻子對這次參加天安門演唱非常重視。我很理解，在全國人民面前亮相，代表航天戰線幾十萬職工，不，代表全國千千萬萬普通群眾向祖國母親獻禮，祝賀祖國母親的生日，這是多麼驕傲榮耀的事！今天，她不僅要用最嘹亮的歌聲歌唱祖國母親，而且要以最好的形象展示祖國兒女的精神面貌和風采，讓全國人民感受祖國六十華誕的歡樂愉快！讓世界人民感受中國六十年來翻天覆地的巨大變化。妻子所做的一切都是必須的，她是在精心準備。受妻子情緒的感染，我也跟着她轉悠，幫她拉裙子背面的拉鎖，給她提建議。妻子精神好極了，我也非常愉快！
“十一”大喜的日子終於到了！上午我們一家圍坐在電視機前，聚精會神地觀看盛大的閱兵式，不時為威武雄壯的場面激動和感慨！還沒等群眾遊行結束，妻子嗖地從沙發上站起來說：“該我上場了！”我一看，時鐘指向10點，於是趕緊炒菜做飯。和上次綵排一樣，11點我準時開車送妻子到指定的東高地集合地點。
我不再為妻子的身體擔心。上次綵排的經驗告訴我，國家富強了，文明了，進步了，處處體現了人性的關懷。雖然參加聯歡有嚴格的紀律，但人們的進、出、吃、喝、拉、撒組織者都想得很周到，大量的現代化設備用於組織指揮和服務，比起以往來人們要少很多辛苦。加上今天天公作美，藍天白雲，陽光和煦，天氣不冷不熱，非常適合廣場活動。
晚上，我和女兒再一次聚精會神於電視機前。真是“火樹銀花不夜天，兄弟姐妹舞蹁躚”！我們盡情欣賞精彩紛呈的聯歡晚會，當然更注意看站在焰火幕牆前面的、光立方後面的、那一排排穿着紅色艷麗連衣裙服裝的合唱團員們。感謝記者給足了近鏡頭，妻子就站在隊伍的靠東頭第四排。看她的表情是一臉的陽光燦爛，笑容可掬。我陶醉了，妻子今晚一定會唱的很好！
整個一晚，我沉浸在歡樂和幸福當中，不光是為妻子，更是為我們的祖國。為我們祖國的強大，為我們祖國的日益繁榮昌盛！我想：六十華誕，對一個人來說，是大半輩子，對一個國家來說，是歷史長河中的一瞬。我們年輕的共和國，從滿目瘡痍走到今天的繁榮昌盛，耗費了多少英雄豪傑的生命和鮮血，耗費了多少仁人志士的奮鬥與艱辛！成就來之不易。今天我們慶祝祖國六十華誕，舉行盛大的閱兵和群眾聯歡活動，就是向全世界展示新中國六十年取得的輝煌成就，讓世界人民看看勇往直前的中國人民意氣風發、鬥志昂揚的精神風貌，激勵和鼓舞全國各族人民進一步奮發努力，更快更好地建設我們的國家。今天祖國強大了，但是我們並不驕傲。我們居安思危，永遠不要忘記歷史，永不自滿。我們要做世界第一！
深夜一點，妻子凱旋而歸，我像迎接英雄一樣迎接她！妻子意猶未盡，仍沉浸在天安門廣場歡樂幸福的回憶中。我問她累不累，她說：“全場人員都捨不得離開呢！再唱兩個小時都沒問題。”我被妻子的情緒深深感動。妻子以她頑強的毅力和對祖國的忠誠完成了一個光榮的使命，了卻了一個深藏已久的心愿，為自己也為我留下了一片美好的記憶。我打心眼裡為她驕傲，為她自豪！
二〇〇九年十月十八日於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