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似還在睡夢中,是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來着。在隱約之中便聽到隔壁電話響起的聲音,聽對方的激動和纏綿話語,多半是其女朋友打過來的,然後聽到“下雪了”的聲音,接着,窗帘被拉開的嘩啦聲響隱隱傳來。
我睜開眼睛,透過窗幔,感覺到窗外已經大亮,看看錶,卻還不到往日大亮的時候。我便確認已經下起雪來,待我趿着拖鞋拉開窗帘,果然,看到了細細索索的雪花飄落了。
我真的開始奇異起來,一冬未曾飄雪的北京,在這個初春的早晨,居然飄起了雪花。雖也零落,完全不是下雪的樣子,但是這個遲來的造訪,我還是有一些驚異的。雪是這樣纖弱的,不成冰,不厚積,只是薄薄的一層,連覆蓋都談不上。踏在地上,細小的雪片塵土般散起,這使我想起了老家燒火過後的煙垢,一踏腳,便四處張揚飛散,只不過是顏色不同罷了。
該是初春的時候了呢,這當,不正是柳絮飄飛的時節么,或許今年的春天來的較晚,柳絮便變了形,以雪樣的形式來提前招呼着呢。而我走在路上,看着這些白白的降雪,也確然想起了這個。
柳絮的飄飛,應該是三月底吧,當桃花開始盛開,芳香的春天綻開的如火如荼的時候,有那麼一段時間,就像今天這樣,開始四處飄飛着柳絮呢,只不過,那些柳絮大且肆無忌憚,而今的柳絮柔順,雖然是冷了一些罷。
忽然想起一首詩,但是又羞赧起來。岑參在下雪時候想到了梨花,而我僅僅想到了柳絮,甚至麥麩、煙垢,不禁又開始神遊八荒的佩服起古代的詩人來。
小時候的記憶,是尤其喜歡下雪的。雖然每年冬天重複着同樣的遊戲,滾了粘了泥土的雪球,堆砌一個髒兮兮的,可能一不如意就遭受蹂躪的雪人,或者是裡邊夾了石子,裹成硬實雪球的武器,但是每次都是那樣的樂此不疲,每次都是把手凍紅,然後去爐子上烤,體驗那種奇癢難耐的痛苦,或是打破了頭,哭喊着跑回去找娘去了。
兒時的便是兒時了,如今長大了自然沒有了這樣的興趣了,對下雪的感覺也不再觸動我了。今天的下雪,雖有些驚異,但總是一瞬,直到上班時候,一個網友傳信息過來,說在今天早晨的雪中和心愛的人牽手,自是一種莫名的幸福吧。我回了她:倘若是這樣的早雪,牽了你的手,那這種溫暖足以融化全世界的降雪了。
這句話便有些曖昧了,當時並沒有這樣的放肆和浪漫,如今才想起這樣的句子來,不免的又後悔起來,為什麼剛才就沒有這樣的語句出現在我的腦海之中呢。
但是雪中牽手的情景,我搜羅了所有的回憶,卻沒有任何的印象,許是有過的,但是終也沒有太記憶深刻的事情,便忘卻了。但是無可厚非的,早上的飄雪,雖然冷,但是通過牽手的溫度而傳遞過來的溫暖,便足以融化一切心靈的積雪了吧。
突然又想起下雪時候的婚禮了,在我印象之中,那大抵是一種祥瑞的象徵的,我們那裡的說法,素有白頭偕老的意思,而在北京或者其他地方的民俗終,卻也是善意的好處,大概有着“下雪送娘娘”的說法,於是結婚的倘若遇上了雪天,那着實需要大肆的慶祝一番的。
但是又想起村裡的一個婚禮,那也確實是在下雪的時候,新郎官是抱着新娘下喜車,然後回家的,人們在身後跟着,薄薄的積雪就踩成了土道,人們便總說著好,我想我當時的對於“白頭偕老”的寓意,也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卻也並不盡然這樣,長大后的某一天,我便聽說了,當時的新郎官由於犯事進了牢房,判了八年,媳婦守不了活寡,也斷然的離去了。於是白頭偕老一說,也並不成立了。但是我卻寧可希望着,在我的婚禮上,或許也可以飄落一點小雪吧,無論是如何的“娘娘”,如何的“白頭”,我全當是老天給我的禮物吧。
而今,在我的路途上,走在我左右兩邊的戀人,我毅然希望在這個小雪飄落的早春,他們有着與我有着同樣的甜蜜心思。雖然飄雪,也寒冷,但是心中卻燃燒着溫暖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