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看見那唱着歌兒歡快奔流的小溪,眼前就會不自覺地浮現出小時候溪中捉魚的生動畫面。我甚至於曾多次產生了脫鞋、綰褲下河摸魚的衝動,但是緣於職業的限制,這種浪漫的想法始終沒有付諸行動。唉,好遺憾啊!我發誓:在有生之年一定要重溫幾次那美妙的童年之夢!
古人云:“仁者愛山,智者樂水”。看來我真是大仁大智之士啊!因為我對山和水兩者都有着與生俱來的無比熱愛之情。春、秋兩季大山送給了我無限的歡樂;而夏、冬時節,我的樂趣就理所當然地要向小河索取了——捉魚、滑冰。
捉魚是我們山村孩子的拿手好戲。捉魚的方法有好多種的。翻石頭摸魚,難度最大,要手疾眼快,穩、准、狠。這種專業化程度很高的方法我也常用,但戰果總是不佳,只有夢中操作時,才會百戰百勝。(哈哈……我昨晚做夢竟徒手捉到一條筷子長的大鯉魚哩!)別壩捉魚,竹筐撈魚,這兩種行之有效的方法才是我們這些愛水的孩子最喜歡用的。
家鄉的小溪流是美麗的,溪水晶瑩透亮,一年四季不斷流。炎熱的夏天到了,小溪邊很涼爽。太陽照在水面上,水面波光粼粼,一閃一閃的,水面像是綴着一顆顆閃亮的小星星。美麗的小溪流,就像一條銀光閃爍的綢帶,給美麗的小山村添上了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小溪流是恬靜的,她總是那樣靜靜地、緩緩地流淌着。偶爾,她也會濺起一朵朵小小的浪花,但仍然是靜靜地、緩緩的。只有我們這些“淘氣包”的到來,才會打破它的平靜。
看,一群孩子在用荊條筐撈魚呢!快來欣賞撈魚能手小莉的風采吧!你看她動作多嫻熟啊:兩手緊抓住筐的一端,用力地把筐的另一端送到溪邊的草根旁,因為小魚喜歡在溪邊的草根、樹根里藏身。開始趕魚了,只見她大幅度地側着身子,用一隻腳用力地從上往下踹草根,好了,快撈!時間長了魚會跑的!手起魚到,只見筐里已有四、五條魚在蹦跳了。大的白魚有一拃多長,小的柳魚半拃還不到。哦,還有兩隻蝲蛄正瞪着圓溜溜的小眼睛,慌不擇路地往後退呢!三下五除二,“嘩啦”一聲,魚和蝲蛄便裝進了事先準備好的罐頭瓶中。
我在八、九歲時經常偷偷拿起家中的荊條筐(容易把筐弄壞,所以家長不支持的)去小河裡撈魚。那時我撈魚的癮好大啊!一天不下河就像癮君子犯了煙癮一樣難受。直到有一次,我自己去撈魚時,正撈得起勁,忽然從上游曲曲彎彎地游下一條半米長的,渾身花花綠綠的水蛇來,這才把我的“毒癮”嚇退了。從此我再也不敢獨自隨便下河了。w
其實,用筐撈魚既有危險,又無豐厚收入,它只能滿足我們玩水的樂趣,並不能豐富我們的餐桌。要想既過癮,又解饞,別壩捉魚是最好的選擇。
別壩捉魚有兩種境界。一種屬低級階段,就是用鯀當年治水的方法——堵。這種方法簡便易行,但要手腳格外麻利,因為最多不過十分鐘,土壩就會決堤。另一種高級的方法,是同大禹治水有異曲同工之妙的疏導方法——從旁邊挖開一條水道。這種方法雖然可以使人從容不迫地在乾涸的河道里捉魚,但工程浩大,除非有人在前面開過路,否則,我們可不做那千古流芳的大禹。
別壩要有力氣的人帶領才行。哥哥在家時總帶着我們姐弟三人用此法去捉魚,每次都收穫頗豐,有一次我們竟捉了近一臉盆魚、蝲蛄、林蛙。
記得那是初秋的一天,我們兄妹四人穿着水靴,帶着捉魚工具——鍬、鎬、臉盆、布袋,雄赳赳、氣昂昂地向小河進發了。初秋的小河水量不大,河水只沒過腳踝。哥哥選好一處較窄的地方,我們便開始築壩了。大哥先用鎬在河邊刨下一些帶草的紫泥塊,我們手、鍬並用,快速地把泥塊扔到河裡。只剩一個缺口時,哥哥讓我們拉開距離,站在河裡做好捉魚的準備。我們個個神情嚴肅,如同整裝待發的戰士一樣緊盯着河水。
噢,土壩終於合龍了,河道乾涸了。“噼里啪啦”——哇,好多的魚啊!我們一齊動手去抓。魚身滑溜溜的,好難抓啊!我們抓住了這條,跑了那條;抓住了那一條,又跑了一群。“一條大魚跑下去了,快抓住啊!”“啊,好大的一條魚啊!快看啊!”“哈哈哈……”窄窄的河道,載滿了我們兄妹的歡聲笑語。
我不經意地翻開了一塊石板,向里一摸,啊!軟軟的,肉肉的,一手竟抓不過來,“有這麼大的林蛙嗎?不會是蛇吧!”我抓到手裡又趕快丟掉了。“啪啪”它蹦得好高啊!哇,真是林蛙啊!我連忙手腳並用地把它重新抓住。哦!!真稱得上是林蛙之王啊!足有世界拳王阿里的拳頭那麼大。我們大家正在讚歎之時,“嘩”一聲,土壩決口了,我們都慌忙逃上岸去。還好,我們的衣褲沒濕透,只濺了一些泥水。
水放盡了,再重新合龍,我們一段一段的地往下抓。如此這般炮製了四五次,看看臉盆中魚和蝲蛄快滿了,布袋中林蛙也有七、八隻了。哥哥大聲宣布戰鬥結束,我們兄妹四人便樂悠悠地滿載而歸了。
哥哥走後,我們又用此法捉了幾次魚,但由於力氣不足,土壩總是別不好,不是難合龍,就是合上立馬就開了。因此我們每次都是乘興而去,掃興而歸。於是我們也就更加想念哥哥了!唉,等哥哥再回來時,我們一定要和他再一起別壩捉次魚,重新體驗一下童年的歡樂!